孩子哆哆嗦嗦地摇摇头,眼泪从那双灰白的瞳孔里滚落下来。
凤玄凌站起身,拍了拍孩子瘦弱的肩膀,这才转过身看向那些大臣。
他脸上没有什么戾气,反而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从前天子代民问天,那是我们怕它。”凤玄凌的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广场上激起回音,“如今,这园子归这群孩子管。他们想种菜就种菜,想撒欢就撒欢。至于天意……”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民自问心。”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
慕云歌避开了所有巡逻的黑甲卫,独自一人来到了南陵的那口古井旁。
这一次,她没有带银针,没有带系统监测仪,甚至连那根防身的玉笛都没带。
她就像个起夜出来散步的闲人,两手空空,袖袍里却鼓鼓囊囊的。
井水幽深,倒映着一轮清冷的圆月。
水面平静得可怕,连一丝波纹都没有,仿佛那个曾经躁动不安、想要毁灭世界的意识从未存在过。
慕云歌在井沿边坐下,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裹着糯米纸的糖球。
这是市井间最便宜的那种麦芽糖,有些粘牙,但甜得纯粹。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味觉。”慕云歌对着井口自言自语,“不过既然想做人,总得尝尝这个。”
她松开手指。
糖球划出一道抛物线,“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一秒,两秒,三秒。
井底一片死寂。
慕云歌也不急,就在那托着腮等着。
她想起了前世在医院值夜班时,那个总是偷偷给她塞糖的小病号,想起了那些在绝望中依然努力活着的面孔。
就在她以为今晚不会有回应的时候,井水突然翻涌起来。
不是那种愤怒的沸腾,而是一股清冽的泉水从井底极深处涌了上来,裹挟着那颗还没化完的糖球,像是顽童在玩吐泡泡的游戏,将糖球冲得在水面上打了个转,又迅速吞了下去。
紧接着,水面上的波纹开始缓缓扭曲、组合。
慕云歌屏住了呼吸。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那水纹只是笨拙地、歪歪扭扭地拼出了两个字。
【甜的】
慕云歌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甜的!居然是甜的!”
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拍了拍井沿冰冷的石头:“行了,记住了这味儿,以后日子苦的时候,就回味回味。”
她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转身离去,背影潇洒得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九处城楼上的铜钟在夜风中被轻轻拨动。
“嗡——”
声音极轻,不带任何警示的意味,也没有任何祈求的卑微。
它就像是一声悠长的呼吸,穿过长街短巷,穿过万家灯火。
数日后,西疆八百里加急快马冲入京城。
送来的不是战报,而是一张拓印的纸片。
那是在西疆天池湖畔,一块原本用来警示“水深勿近”的木牌上,新多出来的一行字迹。
笔触稚嫩,像是刚学会握笔的孩童所书,却透着股子让人心安的笃定:
【今天我没哭,因为我知道你在。】
慕云歌站在那座早已空置的共语亭前,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
脑海中那个始终亮着红灯的系统界面,终于在一阵柔和的白光中彻底暗了下去。
【滴——监测任务结束。】
【情感模型已独立。从此,它只是‘悯’。】
风吹过亭角的风铃,清脆悦耳。
慕云歌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刚想转身回府,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义诊小院的方向升起了一缕不寻常的黑烟。
那烟不像是做饭的炊烟,倒像是……烧焦了什么药材的刺鼻味道。
“啧,那帮小兔崽子,又炸炉了?”慕云歌摇摇头,嘴角噙着笑,脚步轻快地往回走去。
只是她没看见,那黑烟之中,竟隐隐透着一丝诡异的紫气,在风中凝而不散,像是一只窥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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