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阴阳界特有的污浊气息,吹动厉千尘黑袍的下摆。他脚步沉稳地穿过混乱的街道,猩红魔瞳看似平静,神识却早已如蛛网般悄然铺开,覆盖了周身百丈范围。
九幽府的合作来得太快,条件也过于“恰好”。
“戊己麒麟印”的真种,九幽息壤,百年之期……这些词汇在厉千尘脑海中反复推敲。幽泉提及的“上古旧案”与“天衍宗因果”,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诱饵,既给出了解释,又保留了足够的神秘感,让人无从深究。
前方巷口,一个醉汉歪歪扭扭地撞来,口中含糊不清地咒骂着什么。就在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醉汉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清明,右手袖口一抹寒光乍现,直刺厉千尘腰腹!
这一击快若闪电,角度刁钻,更诡异的是,匕首上缠绕着一层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灰暗气流,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细微的“嗤嗤”腐蚀声。
元婴初期!伪装成醉汉的杀手!
厉千尘面色不变,甚至连脚步都未曾停顿,只是左袖看似随意地一拂。
“叮!”
一声轻响,那淬着剧毒的匕首刺在了一层突兀浮现的、薄如蝉翼的暗金色光膜上,再难寸进。光膜表面涟漪微荡,一股沛然莫御的反弹之力顺着匕首汹涌而出!
“噗——!”
醉汉伪装者如遭雷击,整个人向后抛飞,撞塌了巷子另一侧的破旧木板墙,口中鲜血狂喷,胸口处明显塌陷下去,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手中的匕首寸寸碎裂,那灰暗气流更是被暗金光膜直接震散、净化。
厉千尘看也未看那倒地抽搐的杀手,继续前行。混沌魔元自动护体,岂是一个元婴初期刺客能破开的?此人功法阴毒,带着某种腐化、衰败的道韵,并非九幽府的路子,也非血饕教的纯粹血煞。
“还有试探?”他心中冷笑。看来,关注今晚这场会面的,不止九幽府一方。
果然,在走出阴阳界,踏入第七区相对规整但此刻也明显萧条冷清了许多的街道时,第二波“问候”到了。
没有刺客,没有攻击。
只有一张纸。
一张仿佛被风吹来,轻飘飘落在厉千尘前方三步处的、惨白色的纸。
纸上没有任何文字,只画着一幅简笔画:一只被蛛网紧紧缠绕、正在挣扎的飞蛾。画笔潦草,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与绝望。
厉千尘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纸上。
神识扫过,纸张本身并无异常,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毒,没有诅咒。但这幅画本身,就是一种警告,或者说……宣告。
“飞蛾扑火,自陷罗网。”一个嘶哑、干涩,仿佛两块锈铁摩擦的声音,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飘忽不定,难以捉摸来源,“厉千尘,你以为与九幽府立下血誓,便是找到了靠山?殊不知,你已半身入网。血饕教是饵,你……也是饵。”
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嘲弄:“幽泉那女人是不是告诉你,他们只要‘血饕真血’和‘邪神残念’,还大方地提供阵图和息壤?呵呵……九幽府要找的,从来就不是那些污秽之物。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戊己麒麟印’中封存的那一缕‘后土皇只’的先天道韵!那是开启‘九幽黄泉路’最后一道枷锁的钥匙之一!”
“后土皇只道韵?”厉千尘心中一震。上古神话中,后土乃大地之母,掌阴阳、育万物,其道韵蕴含至高的土行造化与轮回之理。若“戊己麒麟印”中真封存此物,其价值远超想象!难怪九幽府舍得拿出九幽息壤!
“你是谁?”厉千尘以神念回应,同时神识如潮水般向四周更远处蔓延搜索,试图锁定声音来源。
“我是谁不重要。”那嘶哑声音继续道,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重要的是,你已卷入一场比血饕教血祭更古老的棋局。九幽府,巡天监,甚至你遇到的那些‘黑袍使者’……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执棋者……另有其人。”
“你告诉我这些,意欲何为?”厉千尘冷静问道。
“做个交易。”嘶哑声音道,“我可以给你真正能克制‘唤神血阵’节点的方法,以及……血饕教那个‘卵’的准确位置和弱点。甚至,关于那些‘黑袍使者’的真实来历线索。”
“条件。”
“很简单。”嘶哑声音似乎笑了笑,“在摧毁血饕祭坛时,我要你顺手取走‘卵’内核深处的一样东西——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玉、上面天然生有‘饕餮噬纹’的黑色骨片。把它带出黑风山脉,随便扔在第七区任何地方即可。我会自己去取。”
黑色骨片?饕餮噬纹?这又是什么?
“我如何信你?”厉千尘问。
“你无须信我,只需权衡利弊。”嘶哑声音道,“我的方法,能让你至少节省两日时间,增加三成胜算。而我要的东西,对封印、对阻止血祭毫无影响,甚至九幽府和血饕教都未必知道它的存在。你没有任何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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