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气氛凝重得像是凝了冰，长条实木会议桌旁，坐着的一众军官个个面色沉郁，脸黑得堪比包青天，眉头拧成了疙瘩，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火气，偌大的会议室里静得只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吱——”
厚重的实木门被推开，发出一声略显刺耳的声响。封千岁带着封元直、傅慎行和秦紫祯走了进来，一眼便瞧见满室的低气压。
她唇角微扬，勾出一抹带着戏谑的笑，语气轻快地调侃：“呦～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耷拉着脸，跟要审犯人似的。行了，都把苦相脸收一收，天又没塌下来。”
汤指挥官听着她这话，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心里暗道：这丫头，都这节骨眼了还不忘打趣人，他刚才就不该期待她能说出什么正经话。他压了压心头的火气，朝她摆了摆手：“来了就落座吧，正等你呢。”
封千岁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汤指挥官左手边的主位旁坐下，那是整个会议室视野最好的位置，她往椅背上一靠，姿态慵懒却自带气场，抬眼便问：“部署商量得怎么样了？总不能光坐着生闷气吧。”
她话音刚落，一位鬓角染霜的老军官便率先开口，语气满是愧疚与坚决：“封家主，把你卷进这趟浑水里，让你身陷险境，我们已经够愧疚的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再冒险让你亲自涉险去诺基亚城。”
“是啊封家主！”另一位中年军官紧跟着附和，双拳重重砸在桌面上，“元恒的牺牲，我们这些当兵的定会给他讨回公道，绝不让那些毒贩逍遥法外。你是封家的顶梁柱，万万不能出事，否则我们怎么跟封家交代？”
“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没到走不动路的地步！”又一位军官拍着胸脯，语气带着老一辈军人的执拗，“哪能让你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冲在前面？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这些人的老脸往哪儿搁？你就安心等着，我们定能端了卡斯的老窝！”
你一言我一语，满室都是劝阻的声音，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绝不同意”，傅慎行站在封千岁身侧，眉头微蹙，却没插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封元直和秦紫祯也垂着眸，知道这些军官是真心为家主着想，却也清楚家主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绝不会轻易更改。
封千岁始终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劝阻，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桌沿。她心里清楚，众人说的都是实情——她若出事，牵连的势力绝不止封家这一方，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上层本就因过往的事对封家心存愧疚，又岂会厚着脸皮，让她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踏足那九死一生的地方。
只是这一次，怕是要让他们头疼了。
等众人的声音渐渐平息，封千岁才缓缓抬眼，屈起手指，指节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叩、叩、叩”的声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她清冷的视线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各位……你们把千岁想的太伟大了。我可没那个舍己为人的精神，若是元恒此刻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儿，早在我审完扎万拿到消息的那天，我就会带着封家人离开，绝不会多管闲事。”
傅慎行闻言微微侧目，看向封千岁，眼底掠过一丝了然——他早该猜到，这位封家主从不是会为了旁人赴险的性子，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封元恒报仇罢了。
汤指挥官也愣了愣，随即沉沉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丫头一旦认了死理，怕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丫头……你知道诺基亚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汤指挥官看着封千岁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沉郁，指节重重敲在桌面上，震得杯盏轻轻晃动。
封千岁抬眼，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不屑，轻笑一声，那笑声清冽却带着刺骨的嘲讽：“还能是什么样？不过是个镀了层金粉的老鼠窝罢了。里面藏的，无非是些见不得光的蛀虫，靠着肮脏勾当苟活，也配称什么‘销金窟’？”
这话像是点燃了汤指挥官憋了许久的怒火，他被封千岁这全然不知轻重的态度激得火气蹭蹭往外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吼的震响在会议室里炸开：“你知道还要往那蛇鼠窝冲！就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了？怎么？你是怕元恒在下面太孤单，急着想去陪他吗？！！”
突如其来的怒吼让会议室瞬间落针可闻，在场的军官们都吓了一跳，连傅慎行都下意识往前半步，生怕气氛彻底失控。
封千岁却只是捂着耳朵，身子往后缩了缩，像是被这声量震得不适，眼底却半点惧色都没有，反倒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淡然——瞧把汤指挥官气的，连平日里的沉稳都顾不上了，竟是吼出来的。
汤指挥官气得胸脯剧烈起伏，胸口像是堵了一团火，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睛瞪得老大，布满红血丝的眼底满是焦灼与愤怒，指着封千岁的手都在微微发颤，却半天说不出第二句话。
半晌，封千岁才放下捂耳朵的手，慢悠悠揉了揉泛红的耳廓，神情依旧淡然得不像话，仿佛刚才被怒吼的不是自己。她抬眸看向汤指挥官，语气轻缓，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汤爷爷，千岁的命，从来都不是自己的。它是为守护封家而存在的，是为守护封家的子弟，讨回公道而存在的。”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桌沿，眼底闪过一丝运筹帷幄的冷光：“我既然敢做出这个打算，自然有万全之策，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您别动这么大火气，气坏了身子，谁来主持大局清理门户？”
封元直见汤指挥官还在气头上，连忙上前打圆场，递了杯温水过去：“汤指挥，您先消消气，封家主既然这么说，定然是有考量的。我们不妨先听听她的计划，再做定夺也不迟。”
汤指挥官接过水杯，重重灌了一口，却依旧难平怒火，狠狠瞪了封千岁一眼：“万全之策？那地方龙蛇混杂，卡斯又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万全之策？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这儿一天，就绝不可能让你往火坑里跳！”
封千岁垂眸轻笑，“汤爷爷，千岁惜命的很。不会傻傻的去送人头，您不妨听听千岁的打算。”
汤指挥官没好气道:“哦！那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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