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不大,十步见方。墙是青石的,厚三尺,门是铁铸的,重千斤。现在门关着,门外是秦武,或者说主编,金色的眼睛在门缝外一闪一闪,像两点鬼火。门里是五个人,或者说四个半——楚无涯是半个,残魂,三头身,飘在半空,脸色发白,魂体稀薄,像随时要散。
“跑不掉了。”楚青衣靠着墙喘气,胸口血迹晕开,肋骨断了三根,动一下就疼得抽气,“外头至少五百精兵,带弓弩的。秦武那厮是甲字级,硬拼是找死。”
“那就等死?”夜枭瘫在林凡脚边,羽毛掉了一半,翅膀折了,歪着头,有气无力,“我还没吃够韭菜盒子呢…”
“死不了。”楚无涯飘到门边,扒着门缝往外瞅,“秦武不敢进来。这密室是特制的,墙里掺了镇魂石,专克魂体。他进来,主编那缕残魂先受不了。他在等,等我们出去,或者…等我们饿死。”
“饿死?”林凡抱着苏晴,苏晴昏过去了,眉心龙纹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像在挣扎,“我们带干粮了吗?”
“带了。”楚青衣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是韭菜盒子,凉了,硬了,但还能吃,“李婶塞给我的,说路上垫肚子。就两个,咱五个人…四个半,不够分。”
“我不吃,我魂体,吃不了。”楚无涯摆手,“你们分。”
“我也不吃,我伤重,吃了吐。”楚青衣把韭菜盒子掰开,一半给林凡,一半给夜枭,“你俩分,吃了有力气,好打架。”
林凡接过,没吃,先掰一小块,塞苏晴嘴里。苏晴没醒,但喉头动了动,咽下去了。林凡松口气,能吃就好,能吃就能活。
他啃着自己那半块韭菜盒子,凉了,皮硬馅柴,但嚼着嚼着,竟嚼出点甜味。是李婶的味道,是韭香镇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师父,”他边嚼边问,“玉玺里,真有‘偷天换日’?”
“有。”楚无涯飘回来,盘腿坐下,托着腮,“我三百年前布的局,就为今天。玉玺是饵,龙气是柴,苏晴是钥匙,秦武是炉,主编是火。火点了,柴烧了,饵吃了,钥匙开了,炉炸了…我就活了。”
“说人话。”
“人话就是,玉玺里封了我一缕本命魂。龙气是燃料,苏晴的钥匙之力是引信,秦武的身体是容器,主编的残魂是火种。火种点燃引信,引信引爆燃料,燃料烧开容器,容器炸了,火种灭了,我的本命魂出来了,附在玉玺上,暂时…活了。”楚无涯说得轻描淡写,但魂体又淡了三分,像随时要散。
“暂时是多久?”
“看运气。运气好,三五天。运气不好,三五个时辰。”楚无涯咧嘴笑,“够用了,够把你们送出去,够把秦武揍趴下,够…再吃一顿韭菜盒子。”
林凡鼻子一酸,低头啃韭菜盒子,啃得满嘴是渣。楚青衣别过脸,不说话。夜枭把脑袋埋翅膀里,肩膀一耸一耸。
“哭啥,没出息。”楚无涯翻白眼,“我死了三百年,早活够了。能活过来蹦跶两天,赚了。赚了还哭,矫情。”
“谁哭了。”楚青衣抹了把脸,手背湿了,“风大,迷眼。”
“密室哪来的风。”
“要你管!”
楚无涯嘿嘿笑,笑着笑着,魂体又淡了,淡得像层纱。他叹口气,飘到林凡面前,伸手,想摸他头,但手穿过去了,摸了个空。
“菜鸟,”他说,声音很轻,像叹息,“师父对不住你。当年收你为徒,没安好心。是想拿你当棋子,对付主编。后来…后来是真把你当徒弟了。但你命苦,摊上我这个师父,没享几天福,净跟着遭罪。”
林凡摇头,说不出话。
“苏晴…”楚无涯看向昏迷的苏晴,眼神温柔,温柔得让人心碎,“她更苦。跟了我,没一天好日子。炸总部,散魂,失忆,怀孕,生孩子,守寡…现在又这样。我对不起她,下辈子…下辈子我当牛做马,还她。”
“她还用你还?”楚青衣哽咽,“她乐意!她傻,跟你一样傻!傻一块去了!”
“对,傻一块去了。”楚无涯笑,笑出眼泪,魂体的泪,是光的,一闪就散,“傻人有傻福。你看,傻到一块,就能一块傻,一块疯,一块死…多好。”
“死个屁!”楚青衣吼,“要死你死,我们活!我们活得好好的,吃韭菜盒子,包韭菜饺子,生一窝小韭菜,气死你!”
楚无涯大笑,笑得魂体乱颤:“好好好,你们活,你们生,你们气死我。我在下面看着,看着你们活,看着你们笑,看着你们…好好过日子。”
笑声停了。楚无涯的魂体,淡得快看不见了。他低头,看自己透明的手,看自己透明的脚,看自己透明的心口——那里,有个洞,金色的,在旋转,在吞噬,在…消散。
“时间不多了。”他说,声音飘忽,“菜鸟,玉玺给我。”
林凡把玉玺递过去。楚无涯接过,捧在手里,像捧着一团火。玉玺在发光,白光里透着金,金里游着龙。龙是活的,在游,在撞,在嘶吼,想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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