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城的大雪下了整整七日。
第七日黄昏,雪终于停了。皇城内外积雪足有三尺厚,宫人们忙着清扫道路,铁锹与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御书房檐下的冰棱在夕阳映照下泛着血色,一滴一滴融化,像在流泪。
周衍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渐渐显露的琉璃瓦,手中攥着一封密信。信是黑袍人刚送来的,上面只有寥寥几语:
黑雾北上,星轨异动,韭香镇西侧有缺口。
年轻的皇帝手指微微发抖。三年前那场大战后,他以为天下太平了,可如今看来,风暴才刚刚开始。
陛下。黑袍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阴影里,钦天监又上奏了。
紫薇帝星旁出现了一颗伴星,色赤如血,正在缓慢吞噬帝星光华。黑袍人顿了顿,民间已有传言,说这是...双日争辉之兆。
周衍猛地转身,龙袍带起一阵风:查!给朕查清楚这颗赤星是什么来头!
黑袍人刚要退下,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冲进来:陛下!城外、城外来了一支队伍!
什么队伍?
看不清...他们、他们走在雪上,却不留脚印!
周衍心头一跳,快步走向殿外。登上城墙极目远眺,只见白茫茫的雪原上,果然有一队人影缓缓行来。约莫二十余人,皆着白衣,远远望去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诡异的是,他们走过的地方,积雪完好如初,没有一丝痕迹。
最前方的人忽然抬头,隔着数里距离,目光却如实质般刺来。周衍浑身一僵——那人脸上戴着一张白玉面具,面具上刻着一个数字:
001。
同一时刻,韭香镇西侧老龙潭。
林凡蹲在潭边,手指轻触水面。潭水冰冷刺骨,表面结了一层薄冰,但他的手指所过之处,冰面悄然融化,露出幽深的湖水。
奇怪。他皱眉道,这潭水比往常冷了许多。
楚青衣抱剑站在一旁,闻言挑眉:你确定是这里?夜枭说罩子有异动?
林凡点头,手指沿着水面划出一个弧形:就在这一带,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楚青衣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四周。老龙潭位于镇子最西边,紧挨着罩子边缘,三年前老龙就是在这里化道,用最后的力量加固了罩子。潭水本该蕴含老龙残留的灵力,温暖如春,如今却冷得像冰。
有人来过。她忽然道,剑尖指向潭边一块石头。石头表面结了一层白霜,霜上隐约有个脚印,极浅,几乎不可见。
林凡凑近观察,脸色渐渐变了:这不是人的脚印。
脚印狭长,前端分叉,像...鸟类的爪子,但比寻常鸟爪大上数倍。更诡异的是,脚印周围的霜不是普通的白霜,而是泛着淡淡的蓝色,在夕阳下闪烁着微光。
夜枭的脚印不是这样的。楚青衣沉声道,而且这霜...
她话音未落,那蓝色霜痕突然了过来,像有生命般顺着剑尖蔓延而上!楚青衣反应极快,手腕一抖,剑气迸发,将霜痕震碎。但碎落的霜粒并未消失,而是在空中重新凝聚,化作一只巴掌大的蓝色小鸟,振翅飞向罩子!
拦住它!林凡大喝,一掌拍出,龙形气劲呼啸而去。然而小鸟灵活地一闪,竟穿透了气劲,径直撞在罩子上。
没有巨响,没有震动,只有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荡开。小鸟消失了,而罩子上...多了一个针尖大小的蓝点。
糟了。楚青衣脸色铁青,这是...
观测者的。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楚无涯不知何时出现在潭边,手里把玩着那块玉玺碎片,眼神却冷得吓人。有人激活了那三个叛徒体内的种子。
林凡猛地转身:师娘和念念呢?
在家,很安全。楚无涯走到罩子前,盯着那个蓝点,不过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冰眼一旦形成,观测者就能透过它看到镇子里的情况。
他伸手按在蓝点上,掌心金光闪烁,试图将其抹除。然而蓝点纹丝不动,反而渐渐扩大,眨眼间已有铜钱大小。
没用的。楚青衣冷声道,冰眼一旦成型,除非找到施术者,否则无法消除。
楚无涯收回手,眼神阴晴不定:不对...这不是普通的冰眼。普通冰眼是白色的,这个是蓝色,还带着...
龙息。林凡突然道,我在那霜痕里感受到了龙的气息,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龙息意味着什么?老龙已死,这世上本不该再有龙存在,除非...
有人收集了老龙散逸的力量。楚无涯轻声道,或者...制造了一条新龙。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夜枭慌慌张张地飞来,羽毛凌乱,像是受了惊吓:老楚!不好了!007、008、009他们...他们变了!
楚无涯眼神一凛:说清楚!
刚才我去私塾找009,发现他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眼睛变成了全白色!夜枭语速飞快,我赶紧去看另外两个,007在田里也变成了那样,008更吓人,她...她在往韭菜地里倒什么东西,液体,蓝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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