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陵推开后巷铁门时,动作比平时轻得多。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他闪身进入餐厅,反手带上门。
背靠在冰凉的门板上,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巷子里的夜风带着雨水气息。
门内是熟悉的餐厅味道——消毒水、食物香气和旧木头混合的气味。
这是他此刻最需要的“日常”。
但身上还沾着别的东西。
不是血,也不是硝烟。
那些早在离开现场前就用镜世界能力处理干净了。
是更细微的“痕迹”。
空间跳跃残留的涟漪、深渊之力的负能量场、Worm消灭时爆散的粒子尘埃。
普通人察觉不到。
但某些特殊存在可以。
龙陵睁开眼,看向厨房方向。
灯还亮着。
不是大灯,是操作台上那盏暖黄小灯。
灯光从半开门缝漏出,在走廊地板上切出温暖光带。
这么晚了,谁还在?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
透过门缝,看见小煦的背影。
她系着洗得发白的旧围裙,站在操作台前。
黑色短发在颈后轻轻晃动。
龙陵推门进去。
小煦立刻察觉到了。
她没有回头,手上动作停了半秒。
正用银勺将淡金色液体从玻璃罐转移到小瓷碗里。
“回来了。”她声音很轻。
“嗯。”龙陵走到水槽前洗手。
冰凉水流冲刷手指。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阴影。
但看起来就像刚下班的普通人。
“今天的外卖,”小煦忽然开口,手上没停,“送得很远?”
龙陵关掉水龙头,拿毛巾擦手。
毛巾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客户住千叶,订了一周便当。”他流畅地说,“路上修路,绕了一大圈。”
“千叶啊。”小煦轻轻重复。
她放下银勺,转过身来。
眼睛在暖黄灯光下很清澈,又像蒙着薄雾。
她看着龙陵,目光平静。
但龙陵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在“读”他。
“累了吧。”她说,不是问句。
“有点。”龙陵实话实说。
连续三次镜世界跳跃,消耗不小。
小煦点点头,没再追问。
她转身打开冰箱,端出盖着保鲜膜的玻璃碗。
碗里是浅褐色半透明胶状物,点缀着枸杞和薄荷叶。
“这是?”
“寒天冻。”小煦把碗放在操作台上,揭掉保鲜膜,“用桂花、冰糖和罗汉果熬的。”
她顿了顿。
“清热润肺的。”
说完,她又从架子上取下小瓷盅。
打开盖子,里面是乳白色冒热气的汤。
“还有这个。”她把瓷盅推到龙陵面前,“陈皮红豆沙。下午熬的,刚才热了一下。”
红豆沙熬得很烂,几乎看不见豆皮。
陈皮的香气混合红豆的甜糯,在空气中弥漫。
寒天冻晶莹剔透,在灯光下像琥珀。
都是费工夫的东西。
龙陵看着这两样,又抬头看小煦。
她正低头整理操作台,把工具一件件收好。
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
“特意做的?”他问。
“不是。”小煦摇头,手上动作没停,“红豆沙是明天甜点菜单要用的,多熬了点。”
她将勺子擦干,挂回原位。
“寒天冻是给树花的,她最近咳嗽嫌苦,就重新调了配方。”
她说得很平淡,仿佛真是巧合。
但龙陵知道不是。
红豆沙要文火炖四五个小时。
寒天冻从熬汁到凝固也要两三小时。
而这两样,现在都“刚好”在他需要时出现。
小煦收拾好操作台。
她拿起墙上另一条围裙——龙陵的,深蓝色,洗得褪色了。
“围裙。”她递过来,“你身上有味道。”
龙陵接围裙的手顿了一下。
“味道?”
“嗯。”小煦点头,转身洗玻璃罐,“像铁锈和臭氧,还有烧焦的甜味。”
她说得很具体。
铁锈——Worm血液里金属离子的气息。
臭氧——高能量冲击后空气电离的气味。
烧焦的甜味——生物组织被高温碳化的味道。
这些气味极其微弱,普通人闻不到。
但小煦闻到了。
龙陵沉默地系上围裙。
粗糙棉布摩擦皮肤,遮盖了外套上的能量残留。
围裙口袋里还装着笔记本和笔。
一切都很“日常”。
“客户家附近,”小煦背对着他,声音很轻,“在施工吗?”
“……好像是。”龙陵说,“看到有工程车。”
“哦。”小煦应了一声。
她把洗好的玻璃罐倒扣在沥水架上,擦干手。
转过身看着龙陵。
“红豆沙趁热喝。”她说,“寒天冻放一会儿再吃,现在还有点凉。”
龙陵点点头,在高脚凳坐下。
瓷盅里的红豆沙温度刚好。
他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豆沙绵密,甜度适中,陈皮的微苦平衡了甜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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