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生周身红尘之力翻涌如潮,万象祥云在脚下凝成赤色云轨,南方离地焰光旗舒展如垂天之幕,将周遭云海染作一片赤霞。他没有闲庭信步般游历洪荒,而是屈指叩响尘缘杆,杆身立时射出一道红尘光柱,穿透千层云浪直指东方——那是不周山的方向。
“缩地成寸,红尘为引。”他低喝一声,身影化作流光沿光柱破开虚空。东海潮汐尚未卷起丈高浪头,西昆仑积雪还凝在古松枝桠,北俱芦洲异兽刚抬首,便只望见一抹红影消逝在天际。这一次,他心中既有对土行机缘的期盼,更有谷中三人眼底星光的牵挂,连脚下祥云都似带着几分急切,将洪荒胜景抛作身后残影。
不过半日,前方云层骤然翻涌,一股山岳崩颓般的威压扑面而来。棠生抬眼望去,不周山如开天辟地时遗落的撑天玉柱,峰顶隐入九霄云外,山体覆着亿万年玄冰与赤岩,裸露的岩壁间流淌着地脉龙气,每一道沟壑都似刻着洪荒初开的纹路。这威压并非人为,而是山体自身承载的盘古脊梁本源之力——传闻盘古开天辟地后身化万物,脊梁便化作这不周山,故而山中每一寸岩土都浸透着开天辟地的苍茫气,越是向上,便越是沉重如岳。
“果然是盘古真身所化的神山。”棠生收敛气息,踏着祥云缓缓靠近。刚触山脚岩层,双腿便似灌了千钧玄铁,丹田内火行灵力竟躁动起来,像是被这股土行本源压制得不安。他指尖红光一闪,尘缘杆化作红绫缠上手腕,红尘之力顺着四肢百骸流转,与体内木行灵气相济,才勉强抵住那如潮水般涌来的重压。
登山不过千丈,威压已如实质碾落,玄冰崖上的冰棱被压得簌簌碎裂,脚下石阶寸寸龟裂。棠生眉头微蹙,将南方离地焰光旗挡在身前,旗面烈焰翻腾成赤色屏障,堪堪抵住从山巅倾泻的无形压力。他能清晰感知到,山体每一块岩石、每一寸土壤都藏着盘古脊梁的土行本源,只是被开天法则牢牢锁在岩层深处,寻常修士莫说登山,恐刚近山脚便会被碾作飞灰。
再上百丈,威压陡然倍增,周身红尘之力泛起涟漪,连离火旗焰光都黯淡几分。他忽然想起留在红尘谷的三生石——那石上的轮回纹路本可助他平衡道韵,此刻却只能凭自身道基硬抗。棠生深吸一口气,索性运转《红尘万象经》,将红尘之力散入周身,化作一层薄薄的赤色光晕,竟如凡人披蓑戴笠般,于这如山威压中寻得一线缓冲。“道在己身,何须外物。”他心中明悟,脚步虽缓,却再未停滞,指尖不经意拂过岩壁,竟在赤岩上留下一道浅浅指痕,那痕迹旋即被岩土自行修复,仿佛在无声诉说着盘古真身的生生不息。
不知登了多少时辰,周遭玄冰渐消,取而代之的是蒸腾地火与流金岩层。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草木混合的气息,棠生忽然停在一处断崖前——崖壁裂缝中,竟生着一株奇异灵根。
那灵根高约丈许,主干如碧玉通透,分四根枝桠,各挂一片巨叶,叶色呈赤红、青碧、玄黑、土黄四色,对应四象之相,叶尖垂着四颗果实,正散发着相应灵光:赤色裹永恒之火,青碧绕九天罡风,玄黑凝万顷波涛,唯有土黄果实缩在叶心,透着青涩,似还未得盘古脊梁之气滋养完全。
“四象芭蕉树!”棠生眼中闪过讶异。此树乃先天灵根,传闻吸盘古四象本源而生,能孕水火风土四行法宝,竟藏在不周山断崖裂缝中,想来是借盘古脊梁之气蕴养万年。他刚要靠近,身侧虚空忽然荡起两道涟漪,一道紫气东来万道霞光,一道血光弥漫煞气冲天,两道身影竟同时出现在崖边。
紫气中走出的道人身着玄黄道袍,面容清癯,周身萦绕的混沌紫气与这不周山的开天遗韵隐隐相和,虽从未谋面,棠生却能从那道韵中认出——正是三清之一的老子。血光里立着的黑袍修士眉目锐利,血海在脚下翻涌成池,煞气中透着先天神只独有的沧桑,显然是血海之主冥河老祖。
三人目光相触,皆是一怔。洪荒之大,先天神只虽多,却也难得这般巧合。老子率先稽首,声音平和如古潭静水:“贫道老子,见过这位道兄。”
冥河也收了周身煞气,略一点头:“冥河。”他性子虽烈,见对方道韵沉凝,亦有几分客气。
“棠生,修红尘大道。”棠生握着尘缘杆回礼,目光扫过二人与那四象芭蕉树,心中已明了几分,“看来三位皆是为此灵根而来。”
老子抚须一笑:“大道无形,机缘自现。既是同至此地,便是缘分。”
冥河嗤笑一声,却也未反驳——能在不周山深处相遇,且都被这灵根吸引,绝非偶然。
无需过多言语,三人竟默契地在灵根旁坐下。老子取出蒲团,冥河悬起血玉灯,棠生则倚着流金岩,借着这盘古脊梁的苍茫气,竟就这般论起道来。
“道兄修红尘大道,倒是少见。”老子率先开口,紫气在掌心化作太极图,“贫道观盘古开天,道在‘常’字,万物循序而行。不知红尘之中,道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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