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的最后一日,“海渊”基地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凝固的空气。星辰潮汐的波动越来越剧烈,连岩壁都在轻微震颤,细碎的石屑簌簌落下。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默默地做着最后的检查,或是强迫自己入定调息,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吉凶难测的“坠星墟”之行。
林凡盘坐在自己那间狭小、依然残留着一丝酸味的石室内,清点着王富贵递上来的最后一批物资清单。目光扫过一行行名称和数字,大部分是丹药、符箓、阵盘、备用法器,间或夹杂着一些采购来的乱星海特产材料。
忽然,几行字跳入眼帘:
“‘烈焰椒’二十斤,产于‘熔火海沟’,辣度惊人,低阶修士误食可灼伤经脉,常用于炼制火属性丹药或炼制特殊刺激性毒粉……”
“‘潮音草’十五捆,生于海流交汇处,叶片震动有潮汐之音,自带天然咸鲜与复杂回味,少量入药可调和药性,亦可作香料……”
“‘星髓蜜’三罐,取自‘星光蜂’巢,清甜中带有独特星辰清凉之意,蕴含微弱星辰灵力,是炼制某些安神、恢复类丹药的佳品……”
“‘水晶虾’、‘铁甲蟹’等鲜活海产若干,肉质鲜嫩,蕴含水灵之气,可补充体力……”
这些平常的、用于炼丹或改善伙食的物资,此刻却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林凡内心深处某个被层层算计、危机和“稳”字诀封印的角落。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有些失焦。
眼前仿佛不再是冰冷的石壁和枯燥的清单,而是地球上某个喧闹的夏夜。霓虹闪烁的夜市摊,油腻腻的折叠桌,吱呀作响的塑料凳。空气里弥漫着炭火、油脂、孜然、辣椒面混合在一起的,霸道而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味道。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焦香扑鼻的烤鱼、金黄的蒜蓉茄子、撒满芝麻的烤馒头片……朋友们举着扎啤杯,吵吵嚷嚷,汗水混着笑意。
“他娘的……” 林凡喉结滚动了一下,嘴里不受控制地分泌出唾液,一种久违的、名为“馋”的感觉,夹杂着更深沉的、名为“乡愁”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来到这个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修仙世界,为了活着,他算计、争斗、炼丹、布阵、坑人、自保,神经时时刻刻紧绷着。嘴里嚼的是寡淡的辟谷丹,或是仅能果腹的灵食。有多久,没有真正“吃”过一顿饭了?有多久,没有感受过那种单纯由美食带来的、熨帖五脏六腑的满足和快乐了?
“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林凡喃喃自语,眼神却越来越亮,“好想念……孜然、辣椒面、蒜蓉酱、烤肉料……还有冰镇啤酒……”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过那份清单,目光灼灼地盯着“烈焰椒”、“潮音草”、“星髓蜜”那几个字。
“炼丹?炼个屁的丹!”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今天,老子要用炼丹的手艺,做顿好的!祭一祭老子的五脏庙,也慰藉慰藉这无处安放的思乡之情!”
说干就干!林凡的“丹瘾”——或者说“厨瘾”犯了,但这次的目标,从要命的“战术丹药”,变成了要命的……“调味料”?
他屏退旁人,一头钻进了那间让他心有余悸、但此刻顾不上了的临时丹房。先是在周围布下了好几重隔音、隔味、防止气息外泄的阵法(吸取酸雨教训)。然后,他将采购来的那些香料、食材,一股脑地搬了进来。
“炼丹的严谨,用于烹饪,会是什么效果?” 林凡搓着手,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近乎“科学狂人”般的光芒。
他首先处理“烈焰椒”。没有用菜刀,而是以“虚空印”的微操之力,将辣椒凌空悬浮,神识细细扫描,剥离出其中最精纯、最暴烈的辣味本源,辅以一丝温和的火属性灵力包裹,炼去燥气,只留醇厚的“辣魂”。最终得到一小瓶浓稠如岩浆、色泽暗红、光是气味就让人眼泪直流的“霸道凶残辣椒精”。
接着是“潮音草”。他摒弃了传统晒干研磨的方法,而是以“阵心通明”的天赋,仔细感知每一片草叶中蕴含的、不同层次的“鲜味”因子。如同处理复杂药力一般,他将这些鲜味因子逐一分离、提纯,再按照某种玄妙的、他自己也说不清、但感觉“对味儿”的比例,与几种同样提纯过的、带有坚果和草木清香的香料粉末,在“虚空印”控制的恒定低温下,缓缓旋转、烘烤、融合。最终得到一小罐淡金色、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复合咸鲜香气、颗粒均匀细腻的粉末,林凡将其命名为“香飘十里十三香”。
“星髓蜜”的处理更显“奢侈”。他加入了几种在乱星海收集到的、带有天然果香和微微酒气的灵果发酵液,以“阵心通明”监控发酵过程,引导其风味与“星髓蜜”的清甜、星辰凉意完美结合。最终炼出小半瓶呈现美丽琥珀色、内部有点点星辉闪烁、甜而不腻、带着花果与星辰复合香气的浓稠酱汁——“星空琥珀烧烤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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