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内无岁月,但林凡以沙漏和体内灵力运转为记,在“乾元丹宫偏殿”的废墟中,已闭关十日。
这十日,与其说是闭关炼丹,不如说是一场对上古傲娇器灵“炉爷”的漫长“驯化”与情感投资。而“驯化”的核心手段,出乎意料地简单粗暴——美食攻势。
每日清晨(沙漏计),当林凡结束调息,手腕上炉爷印记还未传来熟悉的起床气咆哮时,他就会雷打不动地开始准备“灵食供奉”。
这供奉,早已超越了最初简陋的“星空琥珀烧烤酱”。
林凡从“药渣平原”收集来的各种“精华”、“原液”,在“玄冰净火”的精妙操控和他的“炼丹式烹饪”手法下,化腐朽为神奇。
有时是“冰火九重天烤串”。以“寒髓精华”凝聚模拟出冰属性妖兽肉质的Q弹,以“火辣精华”混合“烈焰椒”药渣模拟出火属性兽肉的紧实,穿插串起,刷上以“星髓蜜”残液调和“潮音草原液”炼制的秘制酱料,在“乾元星火炉”引出的一丝地脉余火上细细炙烤。烤成后,肉质晶莹,一半泛着冰蓝寒霜,一半跳跃着赤红火苗,入口先是极致的冰爽弹牙,随即是爆裂的灼热鲜香,冰火在口中交替炸开,最后归于星髓蜜的悠长清甜,堪称味觉的极致盛宴。
有时是“星髓蜜炼药膳羹”。选取几味药性温和、有滋养之效的上古药材残渣精华,辅以“咸鲜原液”提味,加入微量“星髓蜜”,以“虚空印”操控的恒定文火,在丹炉内慢炖数个时辰。成羹色泽乳白,点缀星辉,药香与蜜香完美融合,喝下后通体舒泰,灵力运转都快了三分。
甚至有一次,林凡突发奇想,尝试用丹炉“炒”了一锅“十全大补麻辣香锅”——用“腐骨草精华”模拟兽骨高汤,用各种属性药渣精华幻化出“蔬菜”、“菌菇”、“肉片”,加入海量“霸道凶残辣椒精2.0”和“香飘十里十三香”,在炉爷无语的沉默(也可能是震惊)中,以“阵心通明”精准控制火候,猛火快“炒”。最终成品红光油亮,香气霸道呛人,吃起来麻辣鲜香,层次丰富到爆炸,后劲十足,林凡自己都吃得满头大汗,直呼过瘾。
炉爷的态度转变,就在这一日日的“供奉”中,肉眼可见。
起初,炉爷总是端着架子。
“哼!庸俗!本座早已辟谷万载,不食人间烟火!这等烟火俗物,也配入本座法眼?……嗯,念在你一片孝心,本座就勉为其难,帮你……鉴定一下这火候掌握得如何。”
炉盖掀起一丝缝隙,食物被迅速卷入,然后就是一阵夹杂着“马马虎虎”、“尚可”、“酱料刷多了”等挑剔点评的咀嚼声。
渐渐地,挑剔少了,期待多了。
“小子,今日的供奉呢?怎么比昨日晚了三息?是不是偷懒了?”
“昨天的那个‘麻辣香锅’,味儿够劲!今天还有没有?记得多放那个……辣椒精!”
“唔……这‘药膳羹’火候差了点,星髓蜜放少了,下次注意。不过……本座就喜欢这个清淡口味,明天继续。”
到后来,甚至开始主动点菜。
“今天想吃点热的,辣的,那个‘冰火九重天’就不错,多烤几串。”
“本座感觉灵体有些虚乏,弄点滋补的……就‘星髓蜜炼药膳羹’吧,多加蜜!”
“小子,你昨天说研究新菜式,研究出来没有?本座等着尝鲜呢!”
林凡每次都笑眯眯地应下,变着花样满足这位“爷”的口腹之欲。他能感觉到,炉爷那原本充满沧桑、戒备和傲慢的灵体,在这些充满“烟火气”和“心意”的供奉滋养下,似乎也多了几分“生气”和“鲜活”。
情感的真正拉近,源于一次意外的“炉边夜话”。
那日,林凡尝试炼制一种复杂的三品灵丹“塑魂丹”,接连失败了三次,心神损耗颇大。丹炉旁一片狼藉。他疲惫地靠在温热的炉壁上,望着古殿破败的穹顶,和穹顶裂缝外流淌的、光怪陆离的“药性极光”。
不知怎的,在这绝对的寂静和孤独中,一股深沉的、被长久压抑的思乡之情,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他想起了地球的霓虹,想起了夜市摊的喧嚣,想起了父母唠叨的关心,想起了朋友们没心没肺的笑脸……那些画面清晰又模糊,温暖又遥远。
“他娘的……” 林凡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低落,“这鬼地方……连颗像样的星星都看不到。也不知道老爹老妈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想我……还有那帮孙子,肯定以为我失踪了,会不会给我立个衣冠冢……”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唯一的“听众”——身旁的丹炉倾诉。
炉爷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吐槽或要吃的。它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凡以为它又睡着了。
就在林凡准备起身收拾残局时,炉爷的声音忽然响起,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或带着睡意的腔调,而是罕见的平静,甚至透着一丝……同样被勾起的、古老的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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