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的旗帜在山风中舒卷,猎猎作响,宣告着一个新生力量在这片血火山川中的正式登场。旗帜之下,不再是为了生存而挣扎求存的散兵游勇,而是一个初具雏形、目标明确的战斗集体。内部的整合初步完成,目光便自然投向了营地之外,那片更加广阔、也更加危机四伏的天地。
岩洞内,原本用于休息的空地,此刻被清理出来。地面中央,用炭笔和不同颜色的石子,铺开了一幅巨大的、覆盖范围更广的周边态势沙盘。这是李昊根据系统扫描、赵卫国和石德厚的经验,以及零星搜集到的信息,整合而成。
沙盘上,“龙渊”营地所在的崖壁是核心。东面,是他们来时的方向,标注着长江和日军重兵把守的交通线。南面,是更加深邃未知的群山。西面,是青石坳、黑云寨等已被摧毁的村落遗址,以及石德厚提到的、更远处可能存在的其他幸存者聚落。北面,则是那条隐约的古道和之前发现日军侦察兵活动的区域。
“我们不能永远困守在这片崖壁之下。”李昊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棍,点在沙盘上,“鬼子的飞机来过不止一次,说明他们已经对这片区域产生了怀疑。被动防御,迟早会被他们找到。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
他的木棍首先移向西面。
“这里,散落着像石老丈他们一样的幸存者。他们是受害者,也可能成为我们潜在的力量,或者……在绝望中变成我们的敌人。”李昊看向石德厚,“石老丈,你对西边的情况最熟,还有没有像青石坳这样,可能还有活人的地方?规模如何?风评怎样?”
石德厚上前一步,仔细看着沙盘,手指点向几个位置:“往西再走两天,有个‘野狼峪’,以前是以采药和打猎为生,寨主姓韩,为人还算仗义,就是……有点排外。西南边深山里,听说还有个‘栖霞观’,是几个避世的道士,平时不与外人来往,但鬼子来了之后,不知道怎么样了。规模都不大,加起来估计也就几十口人,现在……恐怕更少了。”
李昊记下这些信息,木棍又移向北面。
“这里,是鬼子的活动区域。古道虽然荒废,但能被鬼子侦察兵利用,说明有其战略价值。我们必须摸清北面鬼子的据点分布、兵力,以及他们活动的规律。”他看向赵卫国,“赵大哥,这个任务,需要你带精锐人手去完成。”
“没问题!”赵卫国摩拳擦掌,“老子早就想摸摸鬼子的老巢了!”
“不是硬闯。”李昊强调,“是侦察!带上望远镜,记录下看到的一切——炮楼位置、巡逻队人数和时间、车辆往来……我们要的是情报!”
最后,木棍在沙盘上画了一个圈。
“我们的目标,是在鬼子大规模扫荡到来之前,将西面这些分散的力量,尽可能团结起来,形成一个以‘龙渊’为核心的抵抗联盟。同时,摸清北面敌人的虚实,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
这是一个大胆而极具挑战性的战略。团结散兵游勇,探查虎穴狼窝,每一步都充满未知与风险。
“具体行动方案如下。”李昊开始部署,
“第一队,由我、小石头,以及石老丈组成,前往西面的‘野狼峪’进行接触。石老丈认识路,也有与外人打交道的经验。小石头机灵,可以负责警戒和联络。”
“第二队,由赵大哥带队,柱子作为副手,侦察北面古道及日军动向。柱子对山林熟悉,可以协助赵大哥规避危险。”
“林静婉、陈石头、陈大娘、柱子媳妇留守营地,由静婉全权负责。加紧生产,巩固防御,应对一切突发状况。”
分工明确,责任到人。
“此次外出,以接触和侦察为主,非必要,不得与任何势力发生冲突。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朋友,不是敌人。但若有人主动攻击,则坚决反击,毫不留情!”李昊的声音带着冷冽的杀意,“都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凝重交织的光芒。
“龙渊”这把初成的利刃,终于要第一次,主动出鞘,试探这纷乱时局的深浅。
次日清晨,两支小队在晨曦中悄然出发,分别没入西、北两个方向的茫茫林海。
李昊这一边,有熟悉路径的石德厚引路,进程相对顺利。一路上,石德厚不时指出一些隐秘的水源、可食用的野果和能够躲避风雨的天然石穴,他的经验极大提升了行进的安全性和效率。小石头则如同灵敏的哨探,始终保持在队伍侧前方数十米的位置,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而赵卫国和柱子这一路,则显得更加紧张和压抑。越是靠近北面古道,人类活动的痕迹就越发明显——废弃的篝火堆、散落的罐头盒、甚至还有新鲜的马车辙印。两人不得不更加小心,借助每一处地形隐蔽身形。
“龙渊”的触角,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探向了外界。
与此同时,留守营地的林静婉,站在崖壁顶端,眺望着远方。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封刚刚由外出侦察的赵卫国小队用信鸽(驯化了缴获的日军军鸽)传回的、简短却令人心悸的信息:
“北古道发现日军大队人马调动迹象,兵力约一中队,配属驮马、迫击炮,方向……疑似朝西。”
林静婉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
出鞘的利刃,尚未触及目标,却似乎已经惊动了沉睡的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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