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工兵的探测,比预想中来得更快,也更谨慎。他们显然吸取了“影”小队覆灭的教训,不再贸然深入,而是利用探杆、听音器,甚至牵着经过训练的狼狗,在龙渊原主阵地的废墟上,一寸寸地搜寻着坑道入口的蛛丝马迹。
墨离的“暗影”分队,如同真正的暗影,潜伏在错综复杂的地下网络中,通过伪装巧妙的观察孔,冷冷地注视着地面上敌人的一举一动。他们按照李昊的指示,故意暴露了两个经过精心伪装的假入口。
第一个假入口,设在一处半塌的机枪工事下方。几名日军工兵小心翼翼地撬开掩盖的木板,一股潮湿霉烂的气息扑面而来。为首的军曹打了个手势,一名士兵谨慎地向下探入半个身子。
“咔哒。”
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声。
“轰!!!”
设置在入口内侧引发装置上的“龙渊一号”炸药包猛然爆炸!破碎的木板和那名日军士兵的残肢被气浪掀飞出洞口,硝烟弥漫。
地面的日军立刻卧倒,紧张地等待了片刻,才敢上前查看。洞口已被炸塌大半,里面黑黢黢的,再无动静。
日军指挥官接到报告,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果然有埋伏!但他们暴露了!命令第二小组,从侧面迂回,找到真正的入口!”
他们很快发现了第二个“入口”,位于一处被炮火掀开的巨大弹坑边缘,似乎通往更深的地下。这次,日军更加小心,先是用火焰喷射器向洞内猛烈喷射了数十秒,灼热的气浪甚至让躲在远处坑道里的龙渊战士都感到了闷热。
火焰熄灭后,几名戴着防毒面具的工兵,端着冲锋枪,小心翼翼地摸了进去。通道狭窄而曲折,走了约十几米,前方似乎变得开阔。
就在他们放松警惕的瞬间——
“咔嚓!”
脚下的一块看似坚实的木板突然断裂!两名工兵惨叫着跌入下方布满削尖竹签的深坑!
几乎同时,通道两侧的土壁猛地翻开几个射击孔!
“哒哒哒哒——!”
隐藏在后面的“闪电”冲锋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剩余的工兵在狭窄空间内无处可躲,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第二个陷阱,再次吞噬了一个日军工兵小组。
连续两次损失,让日军指挥官暴跳如雷,却也更加确信,龙渊的主力就隐藏在这片废墟之下。他不再派遣小股部队送死,而是调来了更多的工兵和步兵,开始大规模、有组织地向下挖掘,试图用最笨拙、却也最稳妥的方式,强行撕开龙渊的地下防线。
真正的考验,来临了。
“咚!咚!咚!” 沉闷的镐头掘进声,开始从头顶上方传来,混合着日语的吆喝和泥土簌簌落下的声音。敌人正在试图垂直挖掘,直接打穿龙渊的坑道顶壁!
“准备战斗!一组、二组,进入三号岔道阻击位置!三组,准备炸药,听我命令炸塌通道!” 赵卫国在一条主干坑道里压低声音下令,战士们迅速而无声地进入各自岗位。
突然,一处坑道顶壁的泥土松动,哗啦一声塌陷下一个脸盆大的窟窿,一束刺眼的手电光柱射了下来,伴随着日军士兵兴奋的呼喊!
“打!”
赵卫国怒吼一声,手中的冲锋枪对准窟窿猛烈扫射!上面的惊呼变成了惨叫,光柱消失。
但更多的挖掘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敌人像土拨鼠一样,从多个点位同时向下挖掘!
坑道内,爆发出激烈而混乱的近距离枪战。日军士兵不断从新挖开的缺口跳下来,而龙渊战士则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在昏暗的光线下,用冲锋枪、手枪、刺刀、甚至工兵铲与敌人殊死搏杀。枪口焰在狭窄空间内疯狂闪烁,震耳欲聋的枪声和爆炸声在坑道内回荡,子弹打在土壁上噗噗作响。
墨离的“暗影”分队发挥了关键作用。他们神出鬼没,从意想不到的岔路或伪装门后出现,用弩箭、淬毒匕首和加装消音器的手枪,精准地清除着跳入坑道的日军,尤其是军官和工兵,然后迅速消失。
一处关键的连接通道即将被日军突破,赵卫国红着眼睛大吼:“炸塌它!”
几名战士奋力将准备好的“龙渊一号”炸药包堆在通道承重柱下,拉燃引信。
“轰隆!”
一声闷响,土石崩塌,整个坑道剧烈摇晃,将那一段通道和里面的几名日军士兵一起彻底埋葬。
战斗持续了数小时,日军依靠兵力优势和技术装备,一度突入了龙渊地下网络的外围区域。但龙渊守军凭借顽强的意志、对地形的绝对熟悉以及层层设置的陷阱和阻击点,硬是将敌人的攻势一点点磨碎,将其逼退。
当天色再次暗下,日军的攻势终于停止了。他们占领了几段无关紧要的坑道,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始终无法触及龙渊的核心。
坑道内暂时恢复了寂静,只有伤员的呻吟和战士们粗重的喘息声。空气中混杂着硝烟、血腥、汗臭和泥土的味道,令人作呕。
李昊走在满是狼藉的坑道里,检查着损失,慰问着伤员。他看到战士们虽然疲惫不堪,浑身污泥血污,但眼神中的火焰并未熄灭。
“统计战果,抢修被破坏的坑道,加固顶壁。”他的声音沙哑而平静,“鬼子不会放弃,他们只是在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更猛烈的进攻。”
他抬头,望向那被加固过的、仿佛坚不可摧的岩石顶壁。地底的雷鸣暂时停歇,但所有人都知道,这黑暗中的厮杀,远未结束。龙渊的根须,正在与侵略者的铁镐,进行着一场无声而惨烈的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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