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轰隆！”
头顶的岩壁在钻头的持续冲击和内部爆破下，终于不堪重负，碎裂开来！大小不一的石块混合着泥土轰然砸落，一道刺眼的手电光柱和呛人的粉尘同时从破口处倾泻而下！
“打！”
几乎在破口出现的瞬间，赵卫国如同受伤的雄狮般发出了决死的怒吼！
“哒哒哒哒——！”
架设在下的两挺“歪把子”轻机枪喷吐出最后的火舌，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破口！密集的弹雨将第一个试图探头的日军工兵瞬间打成了筛子，惨叫着跌落下来。
“轰！轰！”
战士们将早已准备好的“龙渊一号”手榴弹，不要钱似的向上投去！爆炸在狭窄的破口处反复回荡，将更多的碎石和日军残肢炸飞！
突然的迎头痛击显然出乎日军意料。破口处传来的惊呼和咒骂声乱成一团，探下的光柱也慌乱地摇晃起来。进攻为之一滞。
然而，这喘息之机转瞬即逝。更多的钻头轰鸣声从破口四周传来，日军显然打算扩大突破口，并从多个方向同时突入！
“节约弹药！瞄准了打！”赵卫国嘶吼着，手中的冲锋枪打出一个精准的短点射，将一个试图架设轻机枪的日军射手撂倒。
但敌众我寡，火力悬殊。日军依靠兵力优势，很快就在破口处建立了火力点，密集的子弹如同雨点般向下倾泻，压得龙渊战士们抬不起头。不断有战士中弹倒地，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岩石。
李昊靠在岩壁后，剧烈的爆炸震得他伤口崩裂，鲜血浸透了绷带。他透过弥漫的硝烟，看着不断扩大的破口和越来越多的日军身影，心中一片冰冷。这样下去，最多再有十分钟，这个最后的避难所就会被彻底攻陷。
不能在这里等死！必须冲出去！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溶洞另一侧，那条被他们用杂物堵塞的、通往下方被淹坑道的入口！洪水……毒气……绝境之中，或许唯有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卫国！”李昊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在枪炮声中几乎微不可闻，“带所有人……炸开下水道！我们……从水里走！”
赵卫国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从水里走？下面可是滔滔洪水和致命毒气！
但他看到李昊那决绝而疯狂的眼神，瞬间明白了——留下是十死无生，冲进洪水，或许还有九死一生的可能！
“爆破组！炸开下水道口！其他人准备！”赵卫国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下令！
几名战士冒着横飞的子弹，冲到被堵塞的洞口，将身上携带的剩余炸药全部安置上去！
“轰！”
一声巨响，堵塞物被炸得粉碎！浑浊、散发着刺鼻毒气味道的洪水，如同决堤般汹涌倒灌进来！
“跟我跳！”赵卫国第一个怒吼着，纵身跳入了冰冷刺骨、颜色诡异的洪水之中！紧接着，幸存的战士们没有丝毫迟疑，搀扶着伤员，一个接一个，如同下饺子般，毅然决然地跃入了这片死亡水域！
李昊在两名战士的搀扶下，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无数痛苦与挣扎的溶洞，看了一眼头顶不断扩大的破口和日军惊愕的脸，然后深吸一口那带着毒味的空气，猛地扎入了洪水！
冰冷！窒息！毒气灼烧着皮肤和眼睛！
洪水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每一个人，黑暗中根本无法分辨方向。李昊感到自己的意识在迅速模糊，伤口在冷水中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他只能凭借最后的本能，死死抓住前面战友的武装带，随着人流在黑暗的、充满死亡陷阱的坑道中随波逐流。
耳边是洪水震耳欲聋的咆哮，是子弹射入水中的“噗噗”声，是偶尔传来的、被水流冲走或撞上岩石的战友最后的惨叫。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李昊感到水流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周围的空间也变得开阔。他拼命挣扎着将头探出水面，贪婪地呼吸着。
这里似乎是一个更大的地下湖或者暗河河道交汇处，水位很高，几乎贴近洞顶。空气中依旧有毒气的味道，但似乎淡了一些。幸存下来的战士们三三两两浮在水面上，剧烈地咳嗽着，喘息着，清点着身边的人。
损失惨重。跳下来时还有近八十人，此刻浮在水面上的，已不足四十。赵卫国、林静婉还在，墨离也带着几个“暗影”队员挣扎着聚拢过来，但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脸色苍白如纸。
“这是……哪里？”赵卫国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河水，虚弱地问道。
没有人能回答。黑暗笼罩着一切，只有水流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中回荡。他们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大部分给养和武器，如同被困在无边海洋上的几叶残舟。
李昊靠在一块露出水面的岩石上，感受着生命力的飞速流逝。他抬起头，望向无尽的黑暗。系统的界面在他脑海中几乎完全黯淡，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光芒。
难道，最终还是逃不出这地底的坟墓吗？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墨离突然动了动耳朵，低声道：“队长……你们听……”
众人屏息凝神。
在洪水奔流的背景音中，似乎夹杂着一种……不同于地下河沉闷咆哮的、更加清脆激越的水流声？而且，隐隐约约，仿佛还有……风的声音？
李昊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挣扎着向水流声和风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在手电筒残余的、微弱的光柱尽头，那边的黑暗似乎……不那么浓重？甚至，仿佛有极其微弱的、自然的光线在闪烁？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近乎绝望的意识——
难道……洪水冲垮了岩层，打通了某条他们从未发现的、直接通往外界的通道？！
“那边……是……出口？！” 林静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所有人的呼吸都骤然急促起来！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疲惫和伤痛！
“走！往那边游！”李昊用尽最后力气，指向那黑暗中微光闪烁的方向。
残存的队伍，如同追寻着最后一丝光明的飞蛾，向着那未知的、可能蕴藏着生机的方向，奋力游去。
地底的洪流，在吞噬了无数生命之后，是否会成为将他们推向自由的最后一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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