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柱带领的侦察分队离开后,龙渊基地陷入了一种表面的平静,内里却紧绷如弦的等待中。
李昊依旧按计划授课、组织训练,神色平静。但赵卫国注意到,他停留在作战地图前的时间明显变长了,目光时常落在分队预定行动路线的区域,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林静婉则带着技术组的人,反复检查着那台改造过的、功率有限的电台,确保通讯频道随时畅通。
墨离在分队出发后的第二天傍晚,也悄然离开了基地,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他没有与分队同行,而是沿着一条更隐蔽、更快速的路线前出。李昊给他的指令只有八个字:“暗中跟随,非死不出。”
这是对学员们的终极考验,也是一道残酷的保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第一天,电台静默。第二天,依旧没有信号。
“会不会出事了?”赵卫国有些沉不住气,在队部里踱步,“那帮小子虽然学得不错,可毕竟是第一次真刀真枪……”
“要相信他们,也要相信我们自己教的东西。”李昊打断他,声音沉稳,但握着搪瓷杯的手指微微发白,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此时,敌占区边缘,黑云坳附近。
王铁柱和另外四名学员——负责侦察的“山猫”,精通爆破的“地雷”,枪法最好的“钉子”,以及心细如发的“秀才”,正潜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浑身被夜露打得湿透,却一动不动。
他们已经在这里潜伏了将近二十个小时。
按照预定方案,他们应该在昨夜就抵达预定观察点,并对疑似日军伏击点的黑云坳隘口进行侦察。然而,在渗透过程中,“秀才”凭借理论课上提到的“植被异常倒伏”迹象,果断建议改变了路线,避开了一个极可能设有暗哨的垭口。虽然因此延误了数小时,但也让他们成功绕到了隘口的侧后方,一个更隐蔽、视野更佳的制高点。
“队长,看!”“山猫”压低声音,将自制的潜望观察镜悄悄递过去。
透过镜片,借着朦胧的月光,王铁柱清晰地看到,在隘口下方蜿蜒的小路旁,隐约可见几个用树枝巧妙伪装的掩体,甚至能瞥见掩体后偶尔反光的枪管。而在隘口一侧的山腰上,一个利用天然岩洞扩建的简易据点灯火隐约,隐约有人影晃动。
“狗日的小鬼子,真会选地方。”“地雷”啐了一口唾沫,“这地形,一个班能堵住咱们一个连。”
“不止一个班。”“钉子”眯着眼估算着,“掩体里至少五个,山腰据点里,灯光映出的人影就不下七八个。加上轮换的,起码一个小队。”
王铁柱心头一沉。情报显示只有零星日军骚扰,但眼下这配置,分明是一个加强的警戒分队。硬闯,就是送死。
“怎么办,队长?”几双眼睛都看向王铁柱。
王铁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李昊在课上反复强调的:“遭遇优势敌人,第一原则是避免正面接触。你们的任务是侦察和破坏,不是决战。”
“任务变更。”王铁柱压低声音,果断下令,“第一,精确绘制敌军兵力部署、火力点、哨兵换岗规律图。第二,寻找其补给线或弱点。‘秀才’,绘图;‘山猫’,‘钉子’,盯死换岗时间和路线;‘地雷’,跟我往前摸,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子’。”
接下来的两天,分队像真正的幽灵一样,在黑云坳周围活动。他们记录了详细的阵地草图,摸清了日军哨兵每四小时换岗,凌晨三点最为疲惫的规律。更重要的是,“地雷”和王铁柱发现,日军取水需要到一里外的小河沟,每天清晨由两名士兵护送一名民夫前去。
第三天凌晨,天色未明。
王铁柱看着绘制详尽的敌情图,又看了看远处缓缓走向小河沟的三个身影,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
“不打据点,打他的水!”他眼中闪动着冒险的光芒,“抓舌头,弄清水源是否安全,顺便制造混乱,看看他们的应急反应。”
“太冒险了吧?”“秀才”有些犹豫。
“队长说过,有时局部的冒险,是为了全局的安全。我们需要确认水源,也需要测试他们的反应速度。”王铁柱坚持,“‘钉子’,你负责远程掩护;‘山猫’,‘地雷’,跟我上!速战速决,抓那个当官的鬼子!秀才,记录他们据点出来的支援时间和路线!”
行动异常顺利。沉浸在黎明前困倦中的两名日军和一名伪军民夫,在河边毫无防备。王铁柱三人如同猎豹般扑出,捂嘴、锁喉、击晕,动作干净利落,几乎是瞬间就制服了目标,扛起那个日军曹长就往回撤。
几乎在得手的同时,山腰据点传来了尖锐的哨声和嘈杂的日语呼喝。
“撤!按预定路线,交替掩护!”王铁柱低吼。
分队成员按训练过的流程,迅速后撤。“钉子”冷静地开了两枪,打在追兵前方的石头上,溅起火星,有效地迟滞了敌人的追击速度。队员们利用复杂地形,很快摆脱了追兵,消失在晨雾弥漫的山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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