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与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时间却已不容喘息。
“撤!带上所有东西,快!”李昊的声音在狭小的伏击现场斩钉截铁地响起。他一边下令,一边亲自弯腰,从那个穿着白大褂的日军专家尸体上快速搜捡——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一份染血的证件(上面有照片和“技术中佐”字样)、还有贴身口袋里的一个硬壳笔记本。笔记本封面同样染血,但内页似乎完好。
队员们不需要更多催促,像最精密的机器般运转起来。赵卫国带人迅速清理战场,将所有能带走的文件、箱子、仪器部件(哪怕只是看起来关键的碎片)都收集起来,装进缴获的日军背囊或临时用雨布做的包袱里。墨离则带人警戒外围,同时处理掉几个重伤未死的日军士兵——在这种敌后环境,带走俘虏是奢望,只能给予最直接的终结。
王铁柱带着几个人,正费劲地将那台沉重、还有余温的柴油发电机从卡车上拆卸下来,尝试用木杠和绳索做成简易担架搬运。
“队长,这东西太沉了!山路根本走不快!”王铁柱满头大汗。
李昊看了一眼那台宝贵的发电机,又看了看手表,时间过去了不到三分钟,但远处的枪声和爆炸声似乎稀疏了一些,这未必是好兆头。
“拆核心部件!线圈、调压器、控制系统!主体外壳……能带多少带多少,带不走的,装炸药,彻底炸毁!”李昊果断下令。他知道一台完整发电机的价值,但更知道此刻全队人员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队员们立刻动手,用刺刀、枪托,甚至石头,开始暴力拆卸。林静婉也上前帮忙,她能快速分辨出哪些是更精密的电子或控制部分。
墨离悄然来到李昊身边,声音压得极低:“队长,西面有动静,大约一个小队规模的日军,正在快速向这边移动,距离不到两公里。应该是被刚才的爆炸声吸引过来的巡逻队或预备队。”
“知道了。”李昊神色不变,只是语速更快,“还有多久能清理完毕?”
“最多两分钟。”墨离估算道。
“通知所有人,两分钟后,无论拆完多少,都必须撤!按三号撤退路线,进山!”李昊说完,快步走向那辆侧翻的、装着木箱的卡车。箱子已经被撬开几个,里面果然是成捆的崭新电缆、绝缘瓷瓶、还有不少用油纸单独包裹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电子管和电阻电容元件,甚至有几块完整的、带有日文标识的电路板。
“都是好东西……”李昊心中暗叹,手上动作不停,将几个最完整、标识最清晰的电路板和几捆看上去最特别的电缆塞进自己的背囊。林静婉也跟了过来,她目标明确地拿走了那些真空管和几个标注着“高周波”、“增幅”字样的元件。
“撤退!”时间一到,李昊毫不犹豫地发出命令。
最后几枚手榴弹被塞进发电机残骸和卡车底盘下,队员们在赵卫国的带领下,背负着沉重但宝贵的缴获,迅速消失在道路东侧的密林之中。李昊和墨离留在最后,看着队员们全部撤离,又观察了一下西面日军接近的方向,这才引燃了延迟引信,转身疾步追上队伍。
“轰!轰隆!”
身后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火光再次照亮了黎明前的黑暗。那台发电机和卡车残骸,连同可能遗留的线索,将在烈焰中化为焦铁。
教导队一头扎进了太行山熟悉的褶皱里。但他们负担沉重,路径崎岖,速度远不如来时迅捷。更重要的是,他们刚刚在日军的运输线上制造了一场不小的爆炸,必然会引起周围据点的警觉和封锁。
果然,仅仅行进了不到五里地,前方探路的侦察兵就传回消息:预定的一条近路隘口,出现了日军的哨卡,兵力不多,但已经加强了戒备。
“绕路!”李昊毫不犹豫,“走‘猴子道’!”那是一条更险峻、几乎只有采药人和野兽才会走的悬崖小径,但可以绕过这个隘口。
队伍转向,攀爬变得更加艰难。沉重的设备让不少队员步履蹒跚,汗水湿透了衣衫,手掌被粗糙的岩石和绳索磨破。但没有一个人抱怨,更没有人提出丢弃任何一件缴获品。他们都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那是队长和林顾问用命换来的,是未来更多“炎龙”和“闪电”的可能。
走走停停,避开可能被观测到的山脊线,专挑背阴的林谷穿行。渴了喝山泉水,饿了嚼两口硬邦邦的炒面。墨离带着侦察小组始终游弋在队伍前后左右,如同最警觉的哨兵。
然而,危险并未远离。中午时分,当他们穿过一片相对开阔的碎石坡时,天空中传来了不祥的“嗡嗡”声。
“敌机!隐蔽!”墨离的警告声短促而尖锐。
所有人立刻扑向最近的岩石缝隙、灌木丛,用携带的伪装网或就地取材的枝叶将自己遮盖起来。两架日军九七式侦察机几乎是贴着山脊线飞过,机腹下的观察窗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光,螺旋桨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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