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潭微澜,终将汇聚成流。
李昊的判断如同一道清晰的指令,瞬间激活了整个教导队。洞窟内原本按部就班的“静水深流”,被注入了一股目标明确、行动力满格的湍急暗流。
林静婉带领的技术组,将所有非核心的研发项目暂时搁置,全员投入到对已捕获的异常无线电信号的深度分析中。他们不再是简单地记录特征和方位,而是开始尝试更复杂的信号比对、模式识别和内容关联分析。那台改造后的电台和简陋的分析工具被用到了极致。
首先被重点攻关的,是那段提及“东风”、“釜山”、“樱花”的残缺明语通话。林静婉反复播放着那段微弱的录音,试图从背景噪音中分离出更多音节,甚至尝试通过声纹特征来推测通话者的年龄、情绪状态。同时,她组织人手,将监听记录中所有与“太原”、“第一军司令部”、“北平特高课”相关的通讯时间点、频率变化、信号强度制成详细的时域和频域图表,寻找任何可能与这段关键通话存在前后关联的蛛丝马迹。
“发现一个规律!”一名负责图表分析的学员几天后兴奋地报告,“在‘樱花’通话出现前大约六小时,太原方向有一个固定台站向北平方向发送了一份中等长度的加密报文。而在通话结束后两小时内,之前接收过第一军长指令的那四个固定台站(包括黑云坳、哑泉沟方向),又分别向太原发送了简短的确认信号。这像是一个‘请示-争论-下达-确认’的闭环!”
这意味着,南造云子(樱花)关于“后顾之忧”的争论,很可能发生在她向太原方面(或更高层)请示“东风行动”具体安排之后,而在太原方面下达“不足为虑”的指令并得到基层确认之前!这印证了李昊关于日军内部存在分歧的推断,也勾勒出了“东风行动”决策链条的大致轮廓。
紧接着,对“釜山渠道”的追查也有了进展。通过对更广泛频段、尤其是日军后勤和海外联络频道的持续监听和交叉比对,技术组发现,近一个月来,从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发出的、涉及“特种物资”、“实验设备”、“外聘技术人员”调度指令中,频繁出现一个模糊的代号“K货”,而接收或转运这些“K货”的节点,最终都指向了天津港的日军特殊船舶部队,其航线疑似通往朝鲜半岛的釜山港!
“K货”,很可能就是通过“釜山渠道”运来的、用于“东风行动”的关键物资或人员!
墨离的侦察小组,活动更加隐秘,目标也更具针对性。他们不再满足于远距离观察,而是在李昊的授权下,开始执行几次极高风险、短促精确的抵近侦察。目标不再是普通据点,而是那些监听显示可能与“K货”转运或“东风行动”前期准备相关的节点:一处位于铁路线附近、守卫异常森严的旧仓库;一个在监听中频繁与天津港特殊船舶部队联络的河边码头;甚至尝试对哑泉沟外围进行了一次极限距离的电子信号强度测量,以判断其内部活动水平是否在近期有异常提升。
每一次行动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队员们利用夜色、地形和自制伪装,最大限度减少暴露风险。他们带回来的不再是模糊的痕迹,而是更具体的情报:旧仓库夜间有非军用卡车进出,卸下的货箱规格统一,带有特殊的日文和德文混合标识;河边码头近期增加了探照灯和巡逻艇,且有穿着非标准日军制服的技术人员模样的人出现;哑泉沟方向的无线电信号活跃度在夜间有明显增强,且出现了新的、功率较大的信号源特征。
这些情报与监听分析相互印证,逐渐拼凑出一个令人不安的画面:一个通过釜山渠道获得特殊物资支持、由南造云子亲自推动、可能得到部分高层支持但内部存在争议、且正在紧锣密鼓进行前期准备的重大秘密行动——“东风行动”,其阴影正悄然笼罩在华北上空。而教导队,因为其难以被清除的特性,成了这个行动推进过程中一个令南造云子如鲠在喉的“变量”。
赵卫国带领的战斗队员们,训练强度和质量也提升到了新的层次。李昊亲自指导他们进行“小规模精锐破袭”和“高价值目标定点清除”的战术推演和模拟演练。训练的重点不再是固守或游击,而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对敌人的关键节点(如仓库、码头、通讯站、技术专家)实施精准打击和破坏。他们利用洞窟地形,反复演练渗透、突入、爆破、撤离的每一个环节,并开始学习识别可能遇到的新型装备和防御措施。
整个教导队,如同一台精密调整后的机器,每个齿轮都在为应对可能到来的、更高层级的对决而高速运转。压力巨大,但士气却空前高涨。因为他们不再是被动躲藏的猎物,他们正在主动解读敌人的战略意图,并准备在关键时刻,成为一枚足以撬动全局的棋子。
然而,就在李昊认为情报收集和内部准备已初见成效,可以开始构思如何利用“东风行动”与日军内部矛盾做文章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完全在计划之外的变数,打破了所有的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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