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汴梁城,被一声嘶哑的呐喊划破了宁静。
“江南大捷!平南大将军岳!八百里加急军报!挡我者死——!”
四个血人,骑着一匹快要倒下的马,像疯子一样冲过御街,直扑皇城。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所有官员的府邸。
“江南大捷?真的假的?”
“和谁打的仗?哪来的捷报?”
“我看那信使的样子,不像假的,浑身是血啊!”
“要出大事了……”
官员们互相打听着,脸上都是惊疑不定的神色。不少人加快了脚步,匆匆向皇城赶去。
文德殿内,百官肃立。
龙椅上,赵桓穿着正式的朝服,脸色平静。他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只有最熟悉他的内侍小德子,才能看出那细微动作里藏着的紧绷。
他的目光,扫过殿下的臣子。
宰相李纲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少壮派的官员们,脸上带着几分期待。
而站在另一边的御史中丞陈东,和他身后那群江南籍的官员,则明显有些不安。陈东的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强自镇定着。
赵桓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陈爱卿。”
陈东身子一颤,连忙出列:“臣在。”
“前几日,你联名数十位官员,上书弹劾韩世忠在泉州行事霸道,激起民愤。可有此事?”
陈东硬着头皮回答:“回陛下,确有此事。韩将军他……”
“好。”赵桓直接打断了他,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那今日,朕就让诸位爱卿都看看,韩世忠在泉州,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他朝小德子使了个眼色。
小德子会意,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那份被血浸透的奏疏。他的声音很平稳,开始宣读:
“臣岳飞顿首谨奏:靖康三年二月二十七日,臣接泉州紧急军报……”
大殿里安静极了,只有小德子的声音在回荡。
当念到“泉州知州蒲开宗,纠集福建、两浙士绅豪族,伪造宝钞,组建私军,拥兵数万,公然竖旗谋反”时——
“嗡”的一声!
整个文德殿像是炸开了锅!
李纲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他支持新政,也支持整顿江南,但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公然谋反的地步!这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那些中立的老臣,更是吓得浑身发抖。有人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反了……反了……”他们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恐惧。
而陈东和他身后的江南籍官员,一个个面如死灰。几个人直接瘫软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他们比谁都清楚,“谋反”这个罪名意味着什么。他们之前的弹劾,在这一刻,性质彻底变了!
赵桓冷冷地看着殿下的混乱,没有出声制止。
小德子顿了顿,等殿内的骚动稍微平息,继续念道:
“叛军数万,围攻泉州港,断水绝粮,更以火船数百艘,施行火攻……”
听到这里,不少官员闭上了眼睛。完了,韩世忠完了,三千禁军完了……
“……然,韩世忠将军临危不惧,以沉船筑堤,以长篙破火,亲率将士血战竟夜。阵斩贼酋王猛,夺其帅旗,破敌数万!叛军溃散,蒲开宗狼狈逃窜!泉州大捷!”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
“好!”李纲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韩将军真乃国之柱石!”
“太好了!天佑大宋!”
“我就知道韩将军能行!”
少壮派的官员们欢呼起来,之前的担忧和恐惧,瞬间被这巨大的捷报冲散。
而那些江南籍的官员,脸色更加难看。他们瘫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赵桓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殿下众生相。
“都听清楚了?”他的声音很冷,像腊月的寒风,“这就是你们口中,‘激起民愤’的韩世忠!这就是你们要弹劾的‘霸道’将军!”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陈东等人。
“江南的士绅,朕给过他们机会。他们不要。”
“他们选择了谋反。”
“他们选择了,与整个大宋为敌。”
赵桓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重。
“陈东!”他猛地喝道。
“臣……臣在……”陈东趴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还有所有联名上书的官员,”赵桓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你们弹劾韩世忠的奏章,写得真是时候啊!”
“陛下!臣等不知情啊!臣等只是……”陈东还想辩解。
“不知情?”赵桓冷笑一声,“好一个不知情!你们不知情,就敢联名弹劾在前方血战的将领?你们不知情,就敢为那些谋反的逆贼张目?”
他不再看陈东,转向殿外。
“来人!”
一队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应声而入。他们动作整齐,眼神锐利,无声地控制了大殿的各个出口。
殿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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