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轻云正吃着,忽闻身后酒客喧闹,其乱纷纷,扰神烦意。
神烦……
他停下竹筷,扭头望去。
靠南居中的窗户下,酒桌上有两人,正被一群人围着。
围人的,是五六个府兵模样的人,五大三粗,甩膀叉腰,一股十足的兵痞子味儿。
被围的是两个年轻人,普通商人打扮。
年纪最小的少年看似仅十五六岁,脸上微露稚气,眉眼之间却是英气逼人,他竟能做到处变不惊,见有人上前挑事,仍好整以暇地吃着碗中素面。
倒是他那个同伴定力稍嫌差了些,脸上的惊惧藏也藏不住。当领头的兵痞一脚踩在他凳子上时,他吓得猛地站了起来,缩向窗户。
那兵痞头子哈哈大笑,得意地摸着脸上那道醒目的刀疤,狠狠地瞪着少年,似在告知对方自己是个狠角色。
“小孩,沈州守捉城的吧?识相的话,就乖乖的把包袱交出来,不然……”
他故意停下,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似乎这样就可以放大威胁的意味。
“不然怎样?你们要动手抢?”
少年对兵痞头子的威胁置若罔闻,他慢条斯理地放下竹筷,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口面汤。
“嗨呀,小犊子,你还跟我横上了?”
那兵痞头子怪叫一声,五指张开,蒲扇般的手掌猛地拍向少年的头颅。
这一巴掌要拍实了,那少年的头非砸到面汤里不可。
“啪~”
是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
那兵痞头子嘀溜溜转了两圈,愣在当场,要不是刚好被身后的兵痞扶住,他便已经倒在地上了。
撞鬼了吧,明明是他自己先动的手啊……
别人看没看清不知道,燕轻云可是瞧得仔细。
那兵痞头子的手掌离少年头顶仅数寸时,便被少年一把反扣手腕,一推一带,顺势一个反抽,扇出一个大耳刮子。
这少年的武力至少是八品!
难怪他如此镇定自若,像他这种身手,打这几个兵痞不得跟玩儿一样。
少年放下手中面汤,盯着一众兵痞,眉尖轻挑,冷峻开口,“我此行建安州都督府,乃绝密军机,看来营州折冲府果然有突厥暗桩,你们几个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动手?”
好气魄,燕轻云暗赞一声。
原来这少年是戍边军人,他看似文质彬彬,但身上那种特殊气质,想藏也藏不住……
玉质难掩,尽露锋芒。
“还傻愣着作甚,上啊!”
兵痞头子照挨得最近的两个兵痞子屁股上各踹了一脚,“一起上,砍了他。”
锵锵锵锵——
四名兵痞齐刷刷拔出着裤刀,缓缓向少年靠拢,大战一触即发。
酒馆里四下惊叫,胆小的直接缩到了桌下。
少年伸手一抄,将靠在墙角的唐刀抓在手中,一脚踢开木凳,准备出手收拾这几个小喽啰。
“退下!”
墙角传来一声断喝。
燕轻云寻声望去,只见斜对面的窗角暗影处,端坐一人。
那人一袭青衣长剑,斗篷压顶,瞧不真灼,听声音,年纪应该在三四十岁。
青衣剑士起身,缓缓朝门外走出,经过少年时,他停了下来。
他没回头,语气冷漠如冰,“你猜错了,我才是你所说的暗桩。”
少年提刀跟了出去。
“都尉~”
那同伴犹豫着,咬牙追了出去。
他虽然胆小,到最后却也没放弃同伴。
“跟上,围起来。”
“对,围起来,别让他们跑喽。”
兵痞们相继蹿出酒馆。
都尉~这少年还是个小军官。
“你不打算跟去瞧瞧?”
“……”
燕轻云回头,发现对面的貂衣女人正盯着自己。
“那小孩刚入八品之列,打不过拿剑的那个。”
纤纤玉指轻拂领口处的白色貂毛,貂衣女人眉眼未动,依旧瞅着燕轻云。
青衣剑士方才于堂中走过,脚下毫无声息,身上却有杀气外露,武力属九品无疑。
“或许吧,但这与我何干?”
懵了半天,燕轻云终于憋出一句。
貂衣女人唇角微动,眼波流转,面带戏谑,“因为你看起来像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额~
这特瞄也能看得出来?
燕轻云咧了咧嘴,心里的卧槽化作无语。
“小小年纪,就这样死了倒是怪可惜的……”
貂衣女人叹息着站起身来,缓缓朝门外而去。
燕轻云提枪袋追上她,“你打算帮他?”
他当然也看出这貂衣女人是高手。
貂衣女人摇摇头,冷漠如常,“我今天不适合杀人。”
“为何……?”
“因为我今天已经杀过人了。”
卧槽,这女人精神有问题吧……
“也可以不杀呀,制止就行。”
貂衣女人又摇了摇头,“不行,我从来不管闲事。”
“那你又出来?”
燕轻云掀开布帘子钻出去,发现貂衣女人正回头望来,眼中尽是玩味,“不管闲事和爱看热闹,并不冲突呀,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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