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没有回德思礼家。他用古灵阁的金加隆在对角巷的破釜酒吧长租了一个房间,并将这里作为他暑假的基地。他的目标明确:不受干扰地钻研魔法,尤其是那些在霍格沃茨无法公开接触的、更具威力的领域——其中自然包括奇洛曾引导他窥探的黑魔法。
破釜酒吧的房间比霍格沃茨的宿舍简陋,但胜在绝对自由。汤姆老板对这位长期住客见怪不怪,只要按时付钱,从不过问哈利在房间里做什么。哈利将窗户遮得严严实实,在房间中央用粉笔画下简单的防护符文(从奇洛提供的那些禁书理论中学来的),然后开始尝试实践一个他研究了很久的咒语——一个并非直接造成伤害,但能极大削弱对手意志、放大其内心恐惧的阴影系魔法。
他全神贯注,调动着体内那股冰冷的魔力,紫杉木魔杖尖端渗出丝丝黑气,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咒语进行到关键时刻,需要将凝聚的黑暗能量塑形并稳定输出。哈利感到有些吃力,这种魔法对心志和操控力的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就可能遭到反噬。
就在他额头渗出汗珠,努力维持魔法结构的平衡时,一个他从未预料到的干扰发生了。
房间角落里,空气发出一声刺耳的爆响,如同破布被撕裂。一个极其衰老、样貌丑陋的家养小精灵凭空出现。它瘦骨嶙峋,蝙蝠般的大耳朵耷拉着,灯泡似的凸眼睛充满血丝,身上围着一条脏兮兮的破布。它一出现,就用一种混合着极度厌恶和被迫服从的痛苦眼神盯着哈利,然后用沙哑、哽咽的声音尖叫起来:
“坏孩子!肮脏的、泥巴种生的波特崽子!竟敢在外面独自练习黑暗的艺术!玷污高贵的布莱克家族的名声!克利切不能允许!克利切必须阻止!”
哈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魔力一滞,手中的咒语差点失控消散。他迅速稳住心神,魔杖警惕地指向这个自称“克利切”的小精灵。“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他厉声问道,心中警铃大作。布莱克家族?它知道他的身份?
克利切没有回答哈利的问题,而是用脑袋疯狂地撞向旁边的墙壁,发出咚咚的闷响,一边撞一边哭嚎:“克利切失败了!克利切没有保护好小主人!克利切让家族的秘密被外人窥探!女主人会伤心死的!哦,我可怜的女主人!”
“停下!”哈利命令道,尝试用魔力约束它,但发现一股古老而强大的契约力量保护着这个小精灵,他的魔法难以直接生效。
克利切停了下来,凸眼睛怨恨地瞪着哈利,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鞠躬,用一种扭曲的、充满痛苦的语调说:“克利切必须服从……古老的家族契约……布莱克家族的血脉后裔,在初次离开霍格沃茨或布莱克老宅庇护范围外,练习黑魔法时……必须由家族小精灵在旁守护,以防……天赋异禀却经验不足的小主人被黑暗反噬或……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哈利愣住了。布莱克家族的古老规定?保护?因为他练习黑魔法?这荒谬的规定让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是布莱克家族的小精灵?”哈利试探着问,想起了古灵阁那个关于遗产转移的秘密。
克利切发出一声像是被呛到的呜咽:“克利切是布莱克家族的小精灵!忠诚服务于高贵的布莱克家族!直到……直到那个败类少爷把一切都毁了!把高贵的遗产给了你……你这个……”它似乎想说出更恶毒的词汇,但契约的力量扼住了它的喉咙,让它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哈利明白了。这个小精灵克利切,就是他继承的布莱克遗产的一部分,是那个“强制契约”的执行者之一。而这条关于“黑魔法守护”的规定,显然也被包含在了遗产魔法之中,在他符合条件时被自动触发。
“所以,”哈利冷静下来,收起魔杖,但眼神依旧锐利,“你现在是我的小精灵?按照契约,你必须‘保护’我练习黑魔法?”
克利切痛苦地扭曲着身体,极其不情愿地点头:“契约……强制克利切……必须确保波特……小主人的安全。但克利切憎恨!憎恨这一切!克利切只想回到女主人身边,打扫布莱克老宅!”
哈利看着眼前这个充满仇恨却又被迫服从的小精灵,心中涌起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这无疑是布莱克家族黑暗历史的又一个活生生的证明,但也意味着他多了一个…… albeit 极不情愿的……仆人和潜在的信息来源。而且,这个仆人似乎对布莱克老宅和家族秘密了如指掌。
“很好,”哈利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利用的意味,“既然契约如此,克利切,那么在我练习期间,你就在旁边‘守护’。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打扰,也不准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任何其他人。这是命令。”
克利切发出一声压抑的哀鸣,但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鞠躬:“克利切……遵命,波特小主人。”
就这样,哈利在对角巷的暑假生活中,多了一个诡异的同伴:一个对他怀有深刻敌意、却被迫守护他探索黑暗艺术的古老小精灵。这意外的插曲,不仅没有阻止哈利的脚步,反而让他更深入地卷入了布莱克家族的秘密网络,也让他意识到,他所继承的,远不止金库里的加隆,还有一整套伴随着义务与危险的、活生生的古老魔法契约。而克利切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将成为这个夏天里,始终注视着他的、来自过去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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