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电校门口的人潮渐渐散去,初冬的风卷着寒意,吹得梧桐枝桠晃了晃。敖理博背着鼓囊囊的双肩包,手里拽着去往无锡的高铁票,脚下的行李箱轮子碾过路面,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他的背包里,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塞满了校园服务小程序的推广方案和合作意向书。寒假不是休息的日子,是他创业计划加速跑的好时机——无锡的几个高校创业孵化基地已经抛来了橄榄枝,他得回去趁热打铁,把小程序铺到更多校园里。
“等开学回校,咱的用户量指定能翻番!”敖理博对着空荡荡的校门挥了挥手,像是在跟这座城市、跟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告别。他脚步轻快地往地铁站走,心里盘算着回去先跟爸妈报个平安,再马不停蹄地去对接合作方。
不远处的公交站台,张宇正低头刷着手机,手里的车票印着“成都东—钦州东”的字样。广西钦州的海风,隔着几百公里仿佛都能吹到鼻尖。他想起离校前跟父亲的那次通话,电话那头的语气不再强硬,只是叮嘱他路上小心,回家带他去吃海鲜大排档。
张宇轻轻吁了口气,心里的那块石头彻底落了地。期末考的成绩还算不错,交换生的项目他也悄悄报了名,这个寒假,他想好好跟父亲聊聊自己的规划,聊聊那些藏在心里的、关于未来的憧憬。
公交缓缓驶来,张宇拎起行李箱,一步跨了上去。车窗外的风景慢慢后退,他看着成电的教学楼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易徐峥裹紧了身上的厚棉袄,缩着脖子往长途汽车站的方向走。他的目的地是黑龙江齐齐哈尔,那里的冬天比成都冷上十几度,寒风能刮得人脸颊生疼。背包里塞着母亲寄来的厚毛衣和雪地靴,还有他攒了半个学期的笔记——寒假里除了帮家里干活,他还打算把下学期的专业课预习一遍。
“齐齐哈尔的雪,应该已经积很厚了吧。”易徐峥喃喃自语。他想起小时候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的日子,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校门口渐渐安静下来,王科杰和李慕斯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机场的人潮里。剩下的少年们,也都朝着各自的方向奔赴而去。
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公交驶离的鸣笛声、风吹过枝桠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成了这个冬日里,关于离别与奔赴的独特旋律。
天南地北的归途上,载着少年们的梦想与期待,也载着属于他们的,未完待续的青春故事。
风卷着地上最后几片干枯的梧桐叶,在成电校门口打着旋儿。敖理博刚走到地铁口,手机就震了一下,是江皓发来的消息,说他和杨莉莉已经坐上了去宿迁的大巴,还拍了张窗外的田野照。
他笑着回了句“寒假搞钱,开学暴富”,揣好手机,脚步又快了几分。无锡的创业孵化基地那边,负责人已经催了他好几次,说有个高校联盟的合作会,让他务必到场。他摸了摸背包里的方案册,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触感,心里那股拼劲儿又涌了上来。
张宇坐在公交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忽然想起期末周和蒋旭辉一起泡图书馆的日子。那时候蒋旭辉还在为交换生的个人陈述挠头,他也在纠结要不要跟父亲坦白自己的想法。现在想来,那些拧巴又忐忑的时光,竟也成了难得的回忆。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父亲发来的,问他几点到站,说要去接他。张宇看着屏幕上的字,指尖顿了顿,敲回去一句“不用啦,我自己打车回家,晚上想吃海鲜”。
易徐峥缩在厚厚的棉袄里,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长途汽车站的广播里,反复播报着去往齐齐哈尔的班次信息。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掏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齐齐哈尔的气温赫然是零下二十度。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又忍不住笑起来——回家就能踩在厚厚的雪地里,听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还能喝到母亲熬的热乎乎的酸菜汤,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将天边最后一抹橘红也吞了个干净。校门口的路灯次第亮起,晕开一圈圈暖黄的光晕。
再也看不见拖着行李箱的少年,再也听不见此起彼伏的告别声。这座热闹了一整个学期的校园,终于慢慢安静下来,只剩下风穿过枝桠的呜咽,和那些散落在天南地北的,关于青春的念想。
寒假的日子,就这样在少年们的归程里,缓缓铺开了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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