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第九个月,秋意已深成冬。
窗外的梧桐叶落尽了,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里摇晃,偶尔飘下几片枯黄的残叶,打着旋儿落在阳台的防盗网上。张佳乐裹着林冰织的灰色羊绒围巾(用的是她那件“丑围巾”剩下的线,林冰偷偷改的款式),蹲在玄关换鞋,星尘蹲在她脚边,银灰色的尾巴尖一甩一甩,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她手里的钥匙。
“我出去一趟,”张佳乐系好鞋带,回头对星尘说,“去超市买你爱吃的金枪鱼罐头,还有…嗯…林老师念叨的柠檬味润喉糖。”
星尘“喵”了一声,像是听懂了“金枪鱼”三个字,立刻站起来,用脑袋蹭她的裤腿。张佳乐笑着摸了摸它的头:“乖,就在家等我,很快回来。”
林冰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外面冷,围巾裹紧点。”她把牛奶递给张佳乐,目光扫过星尘,“它好像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张佳乐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暖暖身子,“不就是我出门买个东西吗?”
话音刚落,星尘突然跳上沙发,叼起她昨天落在沙发上的毛线球(那是她给星尘织的小玩偶半成品),然后“嗖”地钻进了沙发底下,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尾巴尖。
“星尘?”张佳乐愣了一下,“你干嘛躲起来?”
星尘没回应,尾巴尖却抖得更厉害了。
林冰走过去,蹲在沙发旁,轻声说:“它可能有点‘分离焦虑’。”她想起上周张佳乐去琴房上课,星尘追到门口,蹲在台阶上叫了半小时,直到她回来才肯进屋。“毕竟你是它‘捡回来’的妈妈,突然出门,它会担心。”
“啊?”张佳乐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去趟超市,又不是不回来…”她弯腰想抱星尘,却被沙发底下的“呜呜”声吓了一跳——星尘居然在里面蜷成了一团,银灰色的毛发都炸起来了,像只受惊的小刺猬。
“它真的害怕了。”林冰按住张佳乐的手,“别勉强它,让它自己待会儿。”
张佳乐看着沙发底下那团颤抖的毛球,心里忽然有点酸。她想起刚收养星尘时,它也是这样躲在角落里,不敢靠近任何人。后来是她的旧围巾(第58章的丑围巾)和每天的梳毛,才让它慢慢放下戒备。现在,它居然因为自己出门而害怕…
“要不…我不去了?”她小声说,“就在家陪它。”
“那怎么行?”林冰挑眉,“润喉糖是你上周就说要买的,再不去就断货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星尘的小鱼干玩具,晃了晃,“你把玩具留在这儿,告诉它‘妈妈很快就回来’,它会听话的。”
张佳乐接过玩具,蹲在沙发旁,把小鱼干放在它面前:“星尘,你看,这是你的玩具,我马上就回来,好不好?回来给你开罐头,加双倍小鱼干。”
星尘从沙发底下探出半个脑袋,警惕地看着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张佳乐又放了块小鱼干在玩具旁边,然后轻轻拍了拍沙发垫:“妈妈真的很快就回来,林老师在呢,你别怕。”
说完,她站起身,拎起购物袋,快步走向门口。关门的那一刻,她听见沙发底下传来一声细细的“喵呜”,像是在说“再见”。
超市离家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张佳乐推着购物车,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她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以前出门从不觉得,现在多了星尘,居然会频频回头看手机上的时间,担心它有没有闹脾气。
“金枪鱼罐头…金枪鱼罐头…”她在宠物食品区转了两圈,终于找到星尘爱吃的牌子,又拿了林冰的柠檬润喉糖,顺便买了盒草莓蛋糕(林冰上次说“想吃但怕胖”,其实是想留给张佳乐)。
结账时,收银员笑着问:“一个人逛超市啊?”
张佳乐点头:“嗯,家里还有只猫等着呢。”
走出超市,寒风卷着落叶扑面而来,她裹紧围巾,加快脚步往家走。推开门的瞬间,她愣住了——
星尘居然没躲在沙发底下。
它蹲在玄关的鞋柜上,看见她回来,立刻从鞋柜上跳下来,银灰色的身影像道闪电,“啪”地扑进她怀里,用脑袋使劲蹭她的下巴,喉咙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咕噜咕噜”声,尾巴高高翘着,像根胜利的旗杆。
“星尘!”张佳乐又惊又喜,紧紧抱住它,“你居然没躲起来!你原谅我了?”
星尘在她怀里蹭来蹭去,爪子轻轻扒拉着她的围巾,仿佛在确认“妈妈真的回来了”。张佳乐低头一看,发现它颈后那块芯片(第61章的伏笔)被毛发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皮肤的颜色,像颗小小的痣。
“林老师呢?”她抱着星尘往客厅走,看见林冰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她的“星尘成长日记”,嘴角带着笑意。
“在等你。”林冰合上日记本,“它刚才一直蹲在门口,听见钥匙声就跑到鞋柜上了。”
张佳乐把星尘放在沙发上,它立刻跳进林冰怀里,蜷成一团,却不忘回头看张佳乐,仿佛在说“你怎么才回来”。张佳乐走过去,挨着林冰坐下,伸手摸星尘的背:“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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