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站在废弃演武台边缘,风从北面吹来,卷起他青衫下摆。杂役服少年刚跳下石台,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江临川没有追,也没有叫住他。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方才推演《机关图》时留下的灼热感。
他记下了那少年的话——灰袍人,玉佩,三个月前进出北岭遗迹。
线索太巧,不可能是巧合。
江临川转身离开,脚步平稳。他回到功法库,在登记簿上写下“巡查北岭旧址”五个字,笔迹清晰,公文格式。写完后,他特意将簿子摊开放在案头,未盖封。
他知道,有人会看。
果然,第二天傍晚,叶飞出现在执事院门口。他靠在门框上,冷笑一声:“江执事,听说你想去北岭?那边可不归你管。”
江临川抬头,手里正整理一卷残破符纹。“哦?那归谁管?”
“归能惹得起麻烦的人。”叶飞走近两步,“不过有人想见你,说你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
江临川放下手中玉简,抬眼看着他:“谁?”
“去了就知道。”叶飞眼神闪动,“敢不敢来?”
“我若不去呢?”
“那就别怪我说你胆小。”叶飞嗤笑,“外门执事,连个见面都不敢?”
江临川沉默片刻,起身披上外衫。“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执事院,穿过几条偏道,最终停在北区空地。这里曾是练武场,如今荒废多年,地面青石裂开多处,杂草丛生。四周无人,只有远处巡夜弟子的灯笼光点若隐若现。
叶飞停下脚步。“就在这儿。”
话音未落,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月光下,一道身影缓缓走来。白衣如雪,步伐从容,正是司徒南。
他站定在十步之外,脸上带着温和笑意。“江执事,久闻大名。”
江临川不动声色。“司徒公子深夜相邀,不知有何指教?”
司徒南轻笑一声,袖袍微扬。
刹那间,化气三层威压轰然落下!
空气仿佛凝固,地面青石应声龟裂,蛛网般的裂痕迅速蔓延。叶飞脸色发白,踉跄后退数步,几乎跪倒。
江临川膝盖一弯,单膝触地,像是承受不住压力。
但他右眼瞳孔微缩,识海中已启动推演之瞳。
画面瞬间拆解——司徒南体内灵力运行轨迹被拉成细线,经脉走向、节点流转、气息起伏全部浮现。阴寒之气藏于丹田深处,循环至子时三刻必有一次剧烈震荡,且每次波动都伴随一丝微弱血气反噬。
这不是正统功法。
江临川快速调取记忆库中的典籍记载:《幽冥诀》,魔宗禁术,第三重需以童男精血滋养魂魄,否则经脉逆行,反噬自身。
皇都近郊三月连失七名少年……民间传言称死者皆面色苍白,无外伤,精元枯竭。
证据链闭合。
江临川仍跪在地上,头低着,像是被威压压垮。但他的思维极速运转,确认最后一环——司徒南是否就是那名灰袍人?
时间、地点、玉佩特征、功法痕迹全部吻合。没有其他可能。
就在司徒南准备开口时,江临川猛然抬头。
目光如刀,直刺对方双眸。
“阁下修炼的《幽冥诀》第三重,需每月吸食童男精血吧?”
声音不高,却像一柄铁锥砸进死寂夜空。
全场骤然安静。
叶飞瞪大眼睛,僵在原地。
司徒南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他瞳孔急剧收缩,右手本能地往袖中探去。
黑气翻涌而出,在袖口缠绕一圈,又强行被压下。
“江执事。”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冷意,“你这话,是从哪听来的?”
“不是听来的。”江临川慢慢站直身体,“是你体内灵力运行方式告诉我的。”
司徒南眯起眼。“你一个凝气七层的小修士,能看出我功法破绽?”
“我不用看。”江临川盯着他,“我只要想。”
司徒南沉默两息,忽然笑了。“有趣。难怪你能活到现在。”
他转身欲走,步伐依旧优雅。
但江临川注意到,他左手始终未离袖口,黑气仍在轻微震颤。
“下次见面,”司徒南背对着他,声音飘来,“希望你还能说得这么准。”
身影渐远,消失在夜色中。
叶飞瘫坐在地,冷汗浸透后背。他看向江临川,眼神里满是惊惧。“你……你怎么敢这么说?他可是司徒家嫡子!”
江临川没理他。他站在原地,右手轻轻按住胸口。推演过度带来的灵魂震荡开始显现,太阳穴一阵阵抽痛。
但他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局,他赢了。
他诱出了司徒南,逼对方暴露功法异常,更让其内心动摇。最重要的是,司徒南没有动手——说明他还需要自己,至少现在不能杀自己。
江临川缓缓呼出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胸前玉佩。它还在发热,与玄铁牌隐隐共振。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司徒南走了,叶飞也逃也似的跑了。空地上只剩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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