洼里村的村民在林峰的指挥和村干部的组织下,开始有序地向西山高地转移。风雨依旧狂暴,但人心却因为有了主心骨而显得不那么慌乱。林峰站在村口,目送着长长的队伍在泥泞中艰难前行,心中稍安。然而,他深知,让百姓暂时安全只是第一步,守住石泉水库,才是解除危机的根本。
“赵磊!这里交给你和村干部,确保所有人安全上山,清点人数,一个都不能少!”林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刚刚驾车赶来的赵磊吩咐道。
“林镇长,您呢?”赵磊看着林峰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的眼睛,担忧地问道。
“我去水库!”林峰言简意赅,转身就朝着皮卡走去。
“水库太危险了!王书记他们肯定已经派人去了,您还是……”赵磊想劝阻。水库那边情况不明,万一决堤,首当其冲。
“正因为危险,我才必须去!”林峰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指望王虎成派的人?我怕他们出工不出力!我必须亲眼看到坝体的情况,亲自指挥抢险!”
说完,他不再犹豫,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之前那个司机已经被他派去协助转移群众了。皮卡发出一声低吼,调转车头,冲破雨幕,朝着石泉水库的方向疾驰而去。那两个从石泉村跟来的年轻民兵,对视一眼,也毫不犹豫地跳上了后车厢。
赵磊看着皮卡尾灯在暴雨中迅速消失,用力跺了跺脚,既是无奈,又是敬佩,转身更加卖力地投入到组织转移的工作中。
通往水库的路更加难行,山路崎岖,一边是陡峭的山壁,另一边就是汹涌的、因为暴雨而水位暴涨的河道。皮卡如同醉汉般在泥泞和乱石中颠簸前行,有好几次车轮打滑,险象环生,都被林峰凭借高超的驾驶技术和冷静的判断化险为夷。后车厢的两个民兵紧紧抓着栏杆,脸色发白,心中对这位镇长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越是靠近水库,风雨声越大,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水汽和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闷轰鸣。那不仅仅是雨声,更是水库蓄满后,水流冲击坝体和泄洪道的巨大声响。
终于,皮卡冲上水库大坝的坝顶。眼前的景象让林峰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所谓的“抢险现场”,简直是一场儿戏!坝顶上稀稀拉拉地站着二十几个穿着雨衣的人,大多是镇水利站的职工和附近村里临时召集的民兵。他们三五成群地躲在临时搭建的、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棚子下,或者挤在一辆卡车的驾驶室附近,一个个脸上写满了茫然和懈怠。几堆沙袋胡乱地堆在坝顶一侧,根本不成阵势。而镇水利站的站长刘能,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正躲在车里,似乎是在打电话。
水库的水位已经高得吓人,浑浊的库水几乎与坝顶平齐,浪头不断地拍打着单薄的混凝土护坡。坝体靠近中间的位置,明显可以看到几处不断扩大的渗水痕迹,浑浊的水流正从缝隙中不断渗出,带走细小的沙土。更危险的是,靠近山体一侧的坝肩,似乎有轻微的松动迹象!
情况比老猫发来的图片显示的还要危急!这座年久失修的水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林峰推开车门,狂风裹挟着暴雨瞬间将他吞没。他几步冲到那辆水利站的车前,猛地拉开车门。
车里的刘能正对着电话点头哈腰:“……是,是,王书记您放心,我们都在坝上盯着呢,没事,稳得住……就是雨大了点,兄弟们有点辛苦……”
看到如同落汤鸡却目光如电的林峰,刘能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林……林镇长?您怎么来了?”刘能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怎么来了?”林峰一把夺过他的手机,直接挂断,声音冷得像冰,“我再不来,这大坝就要垮了!刘站长,这就是你的抢险?你的人都在这里看风景吗?!”
他的声音在风雨中如同炸雷,震得刘能耳膜嗡嗡作响,也吸引了坝顶上所有“抢险人员”的目光。
“林镇长,您……您别生气,这雨太大了,兄弟们……”刘能还想辩解。
“闭嘴!”林峰根本不给他机会,目光扫过那些躲雨的人,声音陡然提升,如同战场上的指挥官,“所有人听我命令!我是代镇长林峰,现在由我全权指挥抢险!”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铁血的气势,穿透风雨,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那些原本懈怠的工作人员和民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喝震住了,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
“你,你,你!”林峰迅速指向几个看起来还算精壮的民兵,“立刻去那边,把沙袋搬到坝体渗水最严重的地方!快!”
“水利站的技术员呢?马上检查坝体所有渗漏点,评估危险等级!”
“剩下的人,跟我来!去那边取沙土,装填沙袋!快!动作快!”
林峰一边下令,一边已经率先冲到了那堆散乱的沙袋旁,抓起一个空麻袋,用铁锹奋力铲起沉重的沙土。他的动作迅猛而标准,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雨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从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上不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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