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夜色如墨。
青州县衙后院,火把无声摇曳,映照着一张张肃穆凝重的面孔。精锐衙役与挑选出的驻军好手共计五十人,皆着黑衣,配强弓劲弩、刀剑铁尺,鸦雀无声地列队站立,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叶靖安一身劲装,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诸位!邪教猖獗,祸乱青州,囚禁百姓,炼制毒物,更欲行逆天之举!今夜之战,关乎无数人性命,关乎青州安宁!望诸位奋勇向前,除恶务尽!”
“谨遵大人令!”众人低吼应诺,声虽不高,却气势惊人。
另一边,林云飞正在最后检查两艘特意挑选出的快船。船体漆黑,吃水深,桨橹都包了软布,以求最大程度的安静。
陆清昭已换上一身利落的深色劲装,外罩一件挡风的斗篷,遮住了肩头厚厚的包扎。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鹰,正将一管管特制的银针、药粉小心放入随身皮囊。叶明霄在一旁帮他整理,眉头紧锁,满眼担忧,却知无法劝阻。
“这个你带着。”陆清昭忽然塞给叶明霄一个小巧的皮囊,里面是几种不同颜色的药粉,“红色外敷止血,白色内服解毒,绿色…遇到难以摆脱的追踪时撒出去,能制造烟雾。”
叶明霄接过皮囊,握在手心,重重点头:“…你千万小心。”
陆清昭动作顿了顿,极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贺驰大步走来,低声道:“大人,船已备好,可以出发了。陆路由张捕头带队,已先行一步,预计在丑时于玄潮涧外围密林集结,以火光为号,里应外合。”
“走。”陆清昭毫不拖沓,率先登上了领头的那艘快船。叶明霄、林云飞、贺驰以及十余名好手紧随其后。另一艘船则由其他衙役乘坐,负责策应。
两艘快船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河道,向着下游玄潮涧的方向疾驰而去。
越靠近玄潮涧,河道越发狭窄,水流也变得湍急诡异。两岸怪石嶙峋,枯树扭曲,夜枭的啼叫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瘆人。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令人不安的腥臭和湿冷气息。
林云飞站在船头,凭借出色的夜视能力和对水道的熟悉,指引着方向,避开暗礁漩涡。
叶明霄紧张地注视着前方如同巨兽大口般漆黑的涧口,手下意识地按着臂间的袖箭和怀中的药囊。他能感觉到身边陆清昭的身体微微紧绷,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猎手接近猎物时的全神贯注。
“前面就是沉船湾了。”林云飞压低声音,指着前方一片更加黑暗、仿佛连月光都被吞噬的水域,“水道复杂,暗礁极多,大家小心。”
船只缓缓驶入沉船湾。这里寂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水流拍打礁石和船体的汩汩声。无数沉船的残骸在幽暗的水下若隐若现,如同水下坟墓,透着阴森死气。
陆清昭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罗盘,扫视着两岸的地形和水面的细微变化。忽然,他抬手示意停船。
“看那里。”他指向左前方一处隐蔽的、被大量藤蔓和水草遮掩的石壁。仔细看去,那石壁下方的水面,似乎有一个不易察觉的、人工开凿过的凹陷入口!入口处的藤蔓有近期被拨动过的痕迹!
“是这里吗?”叶明霄低声问。
“十之八九。”陆清昭眼神冰冷,“云飞,贺驰,你们带人守住出口,并接应陆路的人。明霄,你跟我进去。”
“我也去!”林云飞急道。
“外面需要人指挥,陆路的人到了需要接应。”陆清昭的语气不容置疑,“若有变故,以哨声为号。”
贺驰重重点头:“明白!陆仵作,叶县丞,千万小心!”
陆清昭和叶明霄换上水靠,口中衔着芦苇杆换气,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刺骨的水中,向着那个隐蔽的入口游去。
潜入水下,入口内是一条狭窄的、向上延伸的水道。游了约莫十几丈,前方出现微光。两人小心翼翼地上浮,发现身处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之中。
石窟内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与码头那个石窟类似,但规模更大,阴寒之气更重!石窟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森森寒气的深潭,潭水漆黑如墨,水面上漂浮着缕缕白汽。潭边堆放着更多那种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诡异矿石和密封的缸罐。
而最让人心惊的是,在深潭的中央,竟然矗立着一座由黑色矿石垒砌而成的、更加巨大复杂的祭坛!祭坛上刻满了扭曲的符号,中央摆放着的,正是那个紫萤石镶嵌的“虚无之母”牌位!
祭坛四周,数十名身着深蓝斗篷的邪教徒正跪伏在地,低声诵念着诡异的经文。气氛狂热而压抑。
在祭坛正前方,那个戴着“三爷”面具的瘦削身影负手而立。而在他身旁,一个穿着与教徒不同、样式古朴的深色长袍的男子,正背对着入口方向,仰头望着祭坛顶部的什么东西。
虽然看不到面容,但陆清昭的身体猛地一震,呼吸瞬间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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