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五自己缝的？一个粗手粗脚的力工，缝补衣服？
叶明霄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粗糙的线脚。破口之下，内衬的夹层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他屏住呼吸，轻轻地从里面拿出了一小片——被揉搓得皱巴巴的、边缘烧焦的——官印税票！
宁州官府专用的税票！上面还隐约能看到模糊的印章和数额！但这税票似乎被火烧过，只剩下一小角！
李老五一个码头力工，怎么会藏着这种东西？还是被烧毁过的？
叶明霄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重大发现！他小心翼翼地将这角税票收好，又仔细检查了那件褂子的其他部分，再无发现。
“嫂子，这件褂子我先带回衙门，或许对查案有帮助。”叶明霄对李氏道。
李氏自然无有不从。
叶明霄火速赶回衙门，将这一发现告知了叶靖安和陆清昭。
“官印税票？还是被焚毁的？”叶靖安拿起那小块残片，对着灯光仔细查看，“税票由户房统一管理，用于商税征收，核验后归档…私自毁损官印税票，可是大罪！”
陆清昭目光锐利：“李老五之死，恐怕并非简单的仇杀。他可能无意中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或者拿到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才招致杀身之祸。”
联系到刘二爷负责的“特殊”运输，以及他西南马帮的背景，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众人脑海中——扛帮可能利用运输之便，进行走私甚至更糟的勾当，而李老五可能偶然发现了他们偷漏税或销毁证据的行为！
那包“碎影红”毒茶，或许根本就不是随机售卖，而是特意为“可能发现秘密”的人准备的灭口工具！李老五只是不幸撞上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手的狡猾、残忍和势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立刻秘密彻查户房近年所有税票存根和核销记录！尤其是与扛帮刘二爷经手的货物相关的部分！”叶靖安感到事态严重，立刻下令，“加派人手，暗中监控扛帮码头仓库的动静！一旦发现刘二爷踪迹，立即回报！”
“是！”
新的调查方向被打开，但风险也急剧增加。他们面对的，可能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凶手，而是一个盘根错节、手段狠辣的利益集团。
夜幕降临，宁州城华灯初上，码头上依旧灯火通明，喧嚣不止。
而这繁华之下，究竟隐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交易和血腥？
陆清昭站在廊下，望着远处码头的灯火，眼神冰冷而凝重。
叶明霄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热茶：“还在想案子？”
陆清昭接过茶杯，指尖温热：“风暴要来了。”
叶明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重重叠叠的屋宇和船舶阴影，仿佛化作了一张巨大的、噬人的网。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却异常坚定：“那就让它来。我们一起扛。”
茶杯温热，夜色微凉。
两人并肩而立，沉默地注视着那片深不可测的、暗流汹涌的繁华之地。
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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