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麟的出现,如同在本就波涛汹涌的湖面又投下了一块巨石。
他带来的侍卫显然皆是精锐,出手狠辣果决,很快便将那几名黑衣人压制住。那名面具莲使见势不妙,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剩余的黑衣人立刻掷出烟雾弹,试图再次遁走。
“拦住他们!”狄青麟冷喝,手中长剑一抖,剑光如瀑,直取那面具莲使!
然而那莲使身法极其诡异,如同没有骨头般扭曲了一下,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剑锋,同时袖中射出一道乌光,直打狄青麟面门!狄青麟回剑格挡,“叮”的一声将那乌光击飞,竟是一枚刻着莲花的黑色短钉。
趁此间隙,面具莲使与残余手下已然融入翻滚的烟雾和尚未完全散去的洞口瘴气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穷寇莫追!”狄青麟收剑入鞘,阻止了欲要追击的手下。他转过身,目光再次扫过洞内众人,最后落在沈墨身上,嘴角勾起一丝看不出温度的浅笑:“沈佥事,看来本官来得还不算太晚。”
沈墨收刀,面色平静地抱拳行礼:“狄大人及时援手,沈某感激不尽。不知狄大人是奉了哪位大人的旨意?徐璟徐大人正在宁州主持大局……”他的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警惕。钦差通常独派,怎会又冒出一位?而且时机如此巧合?
狄青麟似乎早料到有此一问,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朗声道:“本官奉的是密旨,直接受命于陛下,督查此案,并有临机专断之权。徐大人处,本官自会前去知会。”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依旧跪在地上、气息不稳的贺驰,以及护在他身旁的陆清昭,眼神变得锐利,“看来,本官似乎还赶上了一场好戏。这位是……?”
陆清昭不动声色地挡在贺驰身前,语气平淡:“宁州县衙仵作,陆清昭。这位是捕快贺驰,遭邪教暗算,身体略有不适。”他言简意赅,并未透露贺驰的异常。
狄青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目光在贺驰苍白的脸和明显异于常人的气血波动上停留片刻,却并未深究,转而看向洞穴中央的祭坛和那幅骇人的壁画。
“‘彼之圣殿,非殿也,乃熔炉’……”他缓缓念出壁画上的文字,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与凝重交织的复杂神色,“果然如此……陛下所料不差,这群妖人所图果然惊天!”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内情?
沈墨与陆清昭交换了一个眼神。沈墨开口道:“狄大人似乎对此地有所了解?”
狄青麟收回目光,看向沈墨,恢复了那副冷峻官僚的模样:“略有耳闻。此乃前朝覆灭的一个邪教‘拜火莲宗’所遗古祭坛之一。据说他们信奉所谓的‘净世红莲’,妄图以万民为薪柴,点燃所谓‘圣火’,打开什么‘虚空之门’,迎接彼界邪神降临,简直痴心妄想,罪该万死!”
他的话语中对“圣教”充满了极度的厌恶与蔑视,但提及“净世红莲”和“虚空之门”时,眼神深处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
“看来如今的‘圣教’,不过是拾人牙慧的余孽。”狄青麟冷笑,“但能找到并激活此处祭坛,也算有些本事。方才那妖人所说的‘容器’……又是怎么回事?”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贺驰,这一次,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压迫感。
贺驰在陆清昭的丹药帮助下,已基本压制住了体内的躁动,他挣扎着站起身,迎着狄青麟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道:“回大人,卑职不知那妖人所言何意。卑职只是在之前办案中被邪术所伤,恢复后便时而有些异常,绝非什么‘容器’!”
狄青麟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是么?或许吧。不过,能被‘莲使’亲自点名,贺捕快想必有其特殊之处。此事,本官记下了。”
他的话听起来轻描淡写,却让贺驰和陆清昭心中同时一凛。这位狄大人,绝非易与之辈。
“此地不宜久留。”狄青麟不再纠缠于此,下令道,“清理现场,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和物品全部带走查验。沈佥事,陆仵作,随本官先行撤离,详细情况,路上再报。”
他的命令下得自然无比,仿佛他才是此地最高指挥。
沈墨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并未反驳。狄青麟手持密旨,身份特殊,且刚刚确实解了围,于情于理,此刻都需配合。
一行人迅速清理战场,带上俘虏(一名重伤未死的黑衣人)和证物,在狄青麟部下的护卫下,快速离开了这处诡异的古祭坛洞穴。
返回的路途,因狄青麟手下似乎带有某种特制的药粉,能够一定程度上驱散瘴气,变得顺利了许多。但队伍中的气氛,却比来时更加微妙和紧张。
沈墨、陆清昭与狄青麟并肩而行,低声交换着情报。狄青麟对徐璟那边的进展似乎了如指掌,甚至对秦岳破解地图、勘探小队出发的时间都一清二楚,这让沈墨心中警铃大作——京城的风,恐怕吹得比想象中更烈,这位狄青麟大人,来意绝非“协查”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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