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辚辚,终于抵达了云州府城高耸的城门下。
比起宁州,云州城的规模和气魄果然更胜一筹。城墙巍峨,绵延望去不见尽头,城门口车水马龙,行人商旅络绎不绝,守城兵士盔甲鲜明,查验有序,一派繁盛大州的景象。
然而,细看之下,却能察觉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氛围。进城盘查似乎格外严格,尤其是携带箱笼的车辆和带着女眷的行人,兵士们询问得尤为仔细。城门口张贴着几张醒目的告示,上面画着模糊的人像,并盖着官府的朱红大印,写着“寻人”、“悬赏”等字样,引得一些百姓驻足,低声议论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
“看来那些行商所言非虚。”叶明霄低声对车内几人道,眉头微蹙。空气中弥漫的不安,让他琥珀色的眼眸中也染上一丝凝重。
陆清昭目光扫过城门口的告示和那些面带忧色的百姓,眼神沉静如深潭,只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随身布囊的边缘。
林云飞好奇又警惕地扒着车窗:“真的出事了?那些小姐真的……”他没说下去,似乎也觉得“凭空消失”几个字带着一股寒意。
柳当归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小眼睛里闪着探究的光:“是骡子是马,进去遛遛就知道了。老夫对这专挑大家闺秀下手的‘东西’,倒是颇有几分‘兴趣’。”他刻意模糊了“贼人”的说法。
顺利通过盘查进入城内,云州城的繁华更是扑面而来。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叫卖声不绝于耳。建筑精巧华丽,往来行人衣着光鲜者甚众。
但这繁华之下,暗流涌动。一些深宅大院门口悬挂着奇怪的符箓,或是贴着门神,护院家丁数量增多,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街道。偶尔有轿子或马车经过,帘幕都遮得严严实实,仿佛外面有什么不洁之物。一种无声的恐惧渗透在喧嚣的市井气息之中,带着几分中式特有的、对未知邪祟的忌惮。
马车并未在街上多做停留,径直驶往云州府衙。
府衙气象亦非县衙可比,门庭开阔,石狮威严,却莫名透着一股肃杀。早已收到消息的叶靖安亲自带着贺驰在门口等候。
“靖安哥!”叶明霄第一个探身准备下车,看到熟悉的身影,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小酒涡清晰可见,试图驱散一路而来的压抑感。
叶靖安一身知州常服,更显沉稳威严,但见到叶明霄等人,严肃的脸上立刻露出真切的笑意,尤其是看到叶明霄时,眼神温和:“明霄,一路辛苦了。诸位,一路劳顿,快请进。”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确认无恙后才安心。
黄贺驰站在叶靖安身侧,他身材高大健硕,穿着捕头公服,气度沉稳。见到叶明霄下车,他很自然地上前一步,伸出手臂让叶明霄搭了一把,助他稳稳落地,动作流畅而体贴,低声道:“路上还顺利?” 他的目光随即下意识地瞥向刚下车的陆清昭。
果然,陆清昭虽面色如常,但那本就清冷的气质似乎瞬间又降温了几分,漆黑的眸子扫过贺驰扶着叶明霄胳膊的手,视线锐利得几乎能刮下一层皮来,随即不动声色地移开,只对叶靖安微微颔首:“叶大人。”
贺驰感受到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视线,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一旁的柳当归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嘿嘿一笑,压低声音对旁边的林云飞嘀咕:“瞧见没,这云州天气不咋地,刚来就感觉冷飕飕的,跟下了霜似的。” 林云飞一脸茫然:“啊?柳大爷,我觉得还挺暖和的啊?”
叶明霄并未察觉这瞬间的暗流涌动,笑着对叶靖安道:“顺利,靖安哥,就是听了些传闻,心里有点不踏实。”
众人随着叶靖安和贺驰进入府衙后堂。叙旧寒暄、安顿行李、用接风宴等事宜自不必细说。宴席上,叶明霄讲了韦州的经历和一路见闻,略去了惊险细节。柳当归和林云飞在一旁补充,气氛稍缓。
酒过三巡,话题转入正题。
叶明霄放下筷子,神色认真:“靖安哥,我们来时听到风声,进城时也感觉气氛诡异,可是出了什么棘手的案子?听说……有好几位小姐失踪了?”
提及正事,叶靖安笑意收敛,神色凝重:“确实如此。此事极为邪门,已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他看向贺驰,“贺驰,你把具体情况跟大伙说说。”
贺驰正色道:“近一个月来,云州城内及城郊,陆续发生了四起闺秀失踪案。失踪者皆是家世清白、待字闺中的小姐。”
“四起?”柳当归挑眉,“手法类似?”
“如出一辙。”贺驰语气沉重,“均在深夜,小姐于闺房内入睡后失踪。门窗紧闭,从内闩好,并无强行闯入痕迹。守夜的丫鬟要么昏睡不醒,对前夜之事毫无记忆,如同被抹去了那段时光;要么虽清醒却称未闻任何异响。现场找不到任何挣扎、足迹或外来痕迹,人便如……被凭空摄走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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