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在地道里投下摇曳的影子,青禾弯腰查看刚挖出来的泥土,指尖捻起一点灰褐色的黏土,在指间搓成细屑。
“这里的土层含水量刚好,不会塌方。” 她对身后的老工匠说,声音被地道的回声放大了几分,“再往前挖十丈,就是城墙地基的薄弱处,火弹就埋在那里。”
老工匠用木尺量了量地道的高度:“青禾姑娘,这地道只能容一人弯腰走,五千锐士要进去,怕是得花两个时辰。”
“时间够。” 青禾从腰间解下水囊,递给他,“阿兹台克人的夜巡队三更才换岗,我们有四个时辰的窗口期。”
她抬头看了眼地道顶端,那里每隔五尺就钉着一根松木支柱,柱身上刻着秦篆的 “固” 字,这是她特意让工匠做的,既为加固,也为给潜入的锐士们标记距离。
此时地道外的营地,阿福正给五千锐士分发短刀。
这些刀是青禾改良的,刀身窄而锋利,适合在狭窄的地道里挥舞。
“记住,进了城先摸向西南角的箭塔,那里是城墙最矮的地方。” 他拍了拍一名年轻锐士的肩膀,那锐士的兄长正是前几日被献祭的俘虏之一,“报仇的机会,就在今晚。”
锐士们的甲胄都卸了,只穿贴身的黑衣,腰间挂着浸过桐油的火把。
墨晓提着药箱走来,挨个检查他们的伤药是否带足,走到阿福面前时,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箭伤药我多放了两包,还有这个。” 她塞给他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艾草,“万一被烟熏着,闻这个能提神。”
阿福捏了捏布包,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捣药磨出来的。
“等我好消息。” 他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作这五个字。
墨晓点点头,转身时悄悄抹了把眼角,医帐里还有几十副绷带动没缝完,她得赶在天亮前做好。
三更的梆子声传到地道里时,青禾终于举起了火把:“到了。” 前方的土壁后隐约传来砖石摩擦的声响,正是城墙的地基。
工匠们迅速用特制的铜铲挖开一个三尺见方的空间,青禾指挥着将十个陶制火弹并排埋进去。
火弹的引线是用麻线混着松香做的,能燃烧一刻钟,足够锐士们撤到安全距离。
“阿福将军,点火的时机…” 一名锐士低声问。
“等我信号。” 阿福从怀里掏出个牛角哨,“看到城头的火把灭了,就吹三声。”
他最后看了眼青禾,她正用炭笔在石壁上画箭头,标出撤退的路线:“你们也早点撤出去。”
青禾头也没抬:“放心,我比你们懂机关,不会有事。”
锐士们开始依次钻进地道,像一群沉默的猎豹。
阿福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他弯腰时,腰间的玉佩撞上了石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青禾忽然想起,那玉佩还是墨晓亲手雕的,上面刻着个 “安” 字。
半个时辰后,地道尽头的暗门被悄悄推开。
阿福探出头,看到城头的火把果然如情报所说,正由东向西依次熄灭,那是换岗的间隙。
他对身后招了招手,五千锐士如水流般涌入城内的阴影里。
城墙上的美洲虎武士正打着哈欠换岗,没人注意到脚下的阴影里藏着杀机。
阿福打了个手势,两名锐士迅速攀上箭塔,用短刀捂住哨兵的嘴,轻轻一拧,哨兵便软倒在地。
城头的火把彻底熄灭时,阿福举起了牛角哨。
“呜~呜~呜 ~” 三声短促的哨声刺破夜空。
地道里的青禾立刻点燃引线,火星沿着麻线滋滋地向前窜。
她拽着老工匠往外跑,跑出二十步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大地仿佛都在颤抖,头顶的松木支柱嘎吱作响,落下簌簌的尘土。
“成了!” 老工匠喜极而泣。
城墙上,巨大的缺口在火光中赫然出现。
砖石像暴雨般落下,砸得底下的阿兹台克武士惨叫连连。
阿福大喊一声 “杀”,锐士们如潮水般冲向缺口,短刀在月光下划出致命的弧线。
“是入侵者!” 守城的将领终于反应过来,敲响了报警的铜锣。
睡梦中的美洲虎武士被惊醒,光着膀子从营房里冲出来,有的甚至来不及拿武器,就被锐士们砍倒在地。
城外的嬴振看到火光,立刻挥下长戟:“全军冲锋!” 秦军如黑色的巨浪,沿着浮桥涌向缺口。
破甲弩的箭雨在城头织成一张死亡之网,掩护着步兵冲进城内。
就在这时,街角突然冲出一队美洲虎武士,他们显然是埋伏好的,石矛如毒蛇般射向阿福。
“将军小心!” 一名锐士扑过来挡在他身前,石矛穿透了锐士的胸膛,却也为阿福争取了躲闪的时间。
阿福侧身避开,长刀反手劈出,将那名投矛的武士斩为两段。
但更多的石矛从暗处射来,他只觉右臂一麻,低头看去,一支石矛深深扎进了胳膊,矛尖带着倒刺,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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