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界,经此一劫,山河破碎,生灵凋零。然劫后余烬之中,有混沌甘霖滋养,生机顽强地重新萌发。被净化修复的土地上,嫩芽破土,焦木抽枝。劫后余生的修士与凡人,在短暂的茫然与狂喜之后,开始在天枢峰与寂灭峰的带领下,艰难地重建家园,收殓尸骨,救治伤者。
寂灭峰,原本清冷的洞府,此刻被一层柔和的混沌光晕笼罩。光晕之内,时间仿佛被拉长,空间稳固如太古神山。洞府深处,云宸盘膝而坐,双目微阖,周身气息与整个青玄界的天地法则隐隐共鸣,如同一体。他怀中,苏月依旧昏迷,但脸色已恢复红润,气息平稳悠长,在混沌本源的滋养下,不仅伤势尽复,玄阴之体更被洗涤升华,修为隐隐有突破元婴中期的迹象。
云宸的神识,却早已不在洞府之内。踏入化神,混沌归真,他的感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神识不再局限于“扫描”与“探查”,而是如同水银泻地,与天地万物产生深层次的“共鸣”与“交感”。他“看”到的,不仅仅是物质的表象,更是能量流动的轨迹、法则交织的脉络、生灵情感汇聚的潮汐,乃至……一丝丝飘荡在时空长河中的因果碎片。
他能“听”到脚下大地深处,灵脉在蚀气退去后痛苦的呻吟与缓慢的自愈;能“感”到遥远星空中,其他世界在蚀界阴影下瑟瑟发抖的恐惧波动;甚至能隐约捕捉到,在无尽虚空深处,那尊名为“寂灭之主”的恐怖存在,每一次如同灭世心跳般的脉动,都牵引着万界法则的哀鸣。
“化神……这便是俯瞰众生、感知天地的视角么?”云宸心中明悟。元婴是掌控自身,化外金丹;而化神,则是神融天地,感悟法则,初步触摸到“道”的痕迹。他的混沌化神更是特殊,混沌乃万法之母,归真乃返璞之始。他对天地法则的亲和与掌控,远超寻常化神,甚至能以混沌之力,小范围地“修改”或“定义”局部区域的法则。这也是他能一念净化蚀气、修复山河的根源。
但这种力量,并非没有代价。他感觉自身与青玄界的“绑定”更深了。守护的誓言,不仅仅是一句承诺,更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因果与责任,缠绕在他的道途之上。青玄界兴,他之道亦兴;青玄界衰,他之道亦受阻。这或许便是“有得必有失”,获得远超同阶的守护之力,也需承担相应的界域之重。
“但,我心甘情愿。”云宸看向怀中安睡的苏月,眼神温柔。这里,有他要守护的人,有他成长的足迹,是他的“根”。
他分出一缕心神,沉入丹田。混沌元婴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缓缓旋转、介于虚实之间、内蕴无穷混沌符文、仿佛能演化万千世界的“混沌元灵”。这便是化神期的标志——元神!他的混沌元灵,本质更高,介于虚实,可随时与天地交融,调动远超从前的天地之力。混沌源核静静悬浮在元灵中央,如同定海神针,又如同宇宙胚胎,散发着一波波精纯的混沌本源,滋养着元灵与肉身。
“混沌源核的奥秘,远不止于此。大雷音寺世尊所言,需集齐碎片,方可真正掌控混沌法则,甚至……拥有与‘寂灭之主’抗衡的资本。”云宸回忆起世尊的话语,以及混沌源核传递给他的那些破碎画面。其他碎片散落诸天,浩劫当前,他必须主动出击,寻找碎片,提升实力,并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
就在他沉思之际,忽然心有所感,目光穿透洞府禁制,望向天外。
青玄界外的星空中,空间微微波动,数道强弱不一、但都带着善意与探究的神识,如同触手般,小心翼翼地探入青玄界,触及了那层新生的、散发着混沌气息的护界大阵。
“来了。”云宸心中了然。青玄界爆发如此剧烈的能量波动,甚至出现了混沌化神的气息,不可能不引起周边星域其他势力的注意。是敌是友,尚需分辨。
他心念一动,混沌元灵微震,一道神念分身自本体走出。分身与本体一般无二,气息稍弱,但也有化神初期的威能,足以应对大多数情况。本体需继续为苏月稳固根基,并推演混沌大道。
分身一步踏出,已至青玄界外,星空之中。
只见前方虚空,悬停着三艘风格迥异的星舟。一艘通体晶莹,如同寒冰雕琢,船首站立着数名气息清冷、身着雪白宫装的女子,为首一名老妪,气息赫然是元婴后期,来自“广寒宫”,一个以女子为主、修炼太阴之道的宗门,位于青玄界以北数个星域外。
另一艘则形如梭镖,通体暗金,刻满繁复符文,散发出凌厉的庚金之气。船上修士皆气息锋锐,为首一名背负长剑、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修为亦是元婴后期,来自“庚金剑宗”,一个专修剑道、尤其擅长金系剑诀的宗门,位于东方。
最后一艘最为奇特,竟是一艘巨大的、生长着无数翠绿藤蔓与奇花异草的木质飞舟,生机勃勃。船上修士穿着朴素,气息自然平和,为首的是一位手持木杖、慈眉善目的绿袍老者,修为元婴中期巅峰,来自“万木灵宗”,一个擅长培育灵植、精通自然之道的宗门,位于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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