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鄄城风紧迎强敌
初平四年,二月。
兖州,济阴郡鄄城县,曹军大营。
城头上的号角声撕裂,曹操站在北门箭楼,望着南方扬起的尘烟,指节因紧握剑柄而发白——斥候回报,袁术的先锋已过济阴,距鄄城不足百里,身后跟着的,还有吕布的骑兵、黑山军的流民,甚至连南匈奴的马蹄声,都隐约从西北方向传来。
“明公,粮道已被刘表截断的消息,袁术那边定已知晓。”荀彧登上箭楼,袍角沾着夜露,“他这是破釜沉舟,要趁我军立足未稳,一举吞下兖州。”
曹操望着城下操练的士兵,这些刚从青州黄巾收编的“青州兵”,虽有悍勇却缺纪律,甲胄不齐,连弓矢都凑不齐半数。他入主兖州不过半年,豪强未附,粮储仅够支撑三月,如今腹背受敌,压力如泰山压顶。“文若可知,刘表为何偏在此时断袁术粮道?”
“刘表想坐收渔利。”荀彧目光锐利,“他据荆州,最怕袁术在南阳壮大,更怕明公吞并兖豫后南下。断粮道既弱袁术,又逼他北攻明公,无论谁胜,荆州都能安稳。”
曹操冷笑一声,将目光转向西北:“最棘手的是於夫罗。南匈奴久居并州,为何突然南下?”
“为粮,为利。”程昱从箭楼下上来,手里捏着从俘虏口中审出的供词,“袁术许了他‘破兖州后,可掠三县财货’,还说要奏请朝廷封他为‘河内王’。於夫罗自然愿来蹚这浑水。”
城风猎猎,吹起曹操的战袍。他知道,这场仗不仅要赢,还要赢得干脆——否则兖州震动,袁绍、公孙瓒都会趁机插手,他将再无立足之地。
袁术在南阳的粮营起火时,刘表正站在襄阳城头,看着汉江里穿梭的运粮船。
“主公,袁术的粮道已在新野被我军截断,焚烧粮草三万斛。”部将黄祖单膝跪地,甲胄上还沾着火星。
刘表抚着胡须,脸上看不出喜怒。这位“荆州牧”素来以“宗室清流”自居,治荆州五年,靠联姻本地豪强、安抚流民,总算稳住了局面。但南阳的袁术,始终是他心头大患——袁术据南阳富庶之地,兵马十万,若北上吞并兖州,转头就会觊觎荆州。
“做得好。”刘表声音平淡,“但对外只说‘截获的是黑山军劫走的朝廷粮草’,莫提袁术二字。”
黄祖不解:“为何?明摆着是我们断了他的后路。”
“断其粮,是要逼他北进,与曹操厮杀。”刘表指向北方,“若明说与袁术为敌,他狗急跳墙,转头攻荆州怎么办?含糊其辞,既让他知难而退,又不得罪死,这才是万全之策。”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派使者去鄄城,给曹操送些药材、箭矢,不用多,表个心意即可。告诉他‘荆州愿助兖州讨逆’,让他安心与袁术打。”
使者出发时,刘表望着南阳方向,轻轻叹了口气。乱世之中,诸侯何其难?他只能借刀杀人,让袁术与曹操两败俱伤,才能保住荆州这方净土。却不知,他这步“稳棋”,反而把袁术逼成了疯狗,也给了曹操扬名立万的机会。
初平四年六月,南匈奴单于於夫罗的骑兵,踏着并州至河内的古道,涌入兖州地界。
这支骑兵约五千人,马蹄上还沾着并州的黄土,骑士们披着兽皮,腰间挂着人头骨制成的酒器,一路烧杀抢掠,所过之处,村庄化为焦土。於夫罗骑着一匹白马,身后跟着他的义子刘豹,脸上带着贪婪的笑——袁术的使者说,兖州的女子比并州的美,金银比草原的沙还多。
“父亲,前面就是黑山军的营寨。”刘豹指着前方黑压压的流民,那些人拿着锄头、木棍,簇拥着“黑山”旗号,正是张燕麾下的一支。
於夫罗勒住马:“告诉张燕,本单于按约定来了,让他先去打鄄城的外围,本单于要看看曹操的骨头硬不硬。”
黑山军为何会跟袁术合作?答案很简单:饿。
这年大旱,冀州、并州颗粒无收,黑山军数十万流民断了粮,张燕虽据太行山脉,却也撑不住。袁术派人送来十万斛粮,条件是“助破兖州,可入济阴就食”,走投无路的黑山军,只能跟着袁术的战车往前冲。
而吕布的加入,则更像一场交易。
这位“飞将”自长安刺杀失败后,带着数百亲卫辗转流离投奔袁术,。如今袁术许他“破兖州后,以濮阳为封地”,还给他补足了战马,吕布杀敌格外凶猛,这是绝佳的借兵掠地机会。
最微妙的是孙策。
袁术给江东的孙策送去书信,让他“率部北上,共击曹操,事成后封你为九江太守”。孙策此时刚平定江东数县,根基未稳,本不愿掺和,但袁术扣着他母亲吴氏为人质,他只能派部将程普带三千人虚与委蛇,名为助战,实为观望。
于是,一支看似强大的联军,在袁术的撮合下拼凑起来:袁术自领中军,吕布为先锋,张燕的黑山军打左翼,於夫罗的匈奴骑兵打右翼,孙策的偏师殿后,号称“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向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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