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看看这个叫尹雪的，清冷，话不多，但做事周到，连汤都炖好了带来。
她再看看那个叫宁薇的，漂亮，有学问，一开口就是自己听不懂的词。
两个都这么好。
这可怎么挑？
她的脑海里，已经盘算开了。
尹雪这姑娘沉稳又细心，将来要是生个孩子，肯定也文静好带，干干净净的，不让人操心。
宁薇那姑娘也不差，自己就是文化人，以后生的孙子肯定聪明，从小就是班上第一名。
她脑海里，一个胖乎乎的小孙子，正跟在自己身后，奶声奶气地喊“奶奶”。
她领着孙辈去村口的小卖部买糖吃，在院子里给他们讲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
这日子，光是想想，就足够她高兴好几天。
只是，自己这个闷葫芦一样的儿子，是怎么让两个这么好的姑娘，大老远追到乡下来的？
她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来打破这诡异的平衡。
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
“救命啊！出事了！”
一个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邻居王婶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院子，上气不接下气。
她刚从村口跑来，脑子里全是那辆翻进沟里的车和满身的血，吓得魂飞魄散。
一片混乱中，她猛然想起，苏家那个在市里当大医生、上了电视的儿子回来了！
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苏奇所在的屋子。看到院里的苏奇和苏母，王婶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声音都变了调：
“苏……苏家嫂子！小奇！不好了！村口那条路上，有辆外地车翻到沟里去了！”
“车里一个女的，还有一个小孩，满身都是血啊！”
王婶的脸上全是惊恐。
“已经叫救护车了，可从镇上过来，最快也得三十分钟！这可怎么办啊！”
苏母的脸，瞬间变得有些惊慌。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儿子，自己家的主心骨。
此时的苏奇已经站了起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从职责上讲，他可以不介入。
这里不是医院，他正在休假，任何现场施救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与潜在的纠纷。
但王婶那一声哭喊，和那句“车里还有个小孩”，将所有利弊权衡都击碎了。
医者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计算。
“带上你们的东西。”
他对尹雪和宁薇说。
“跟我走。”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秒迟疑。
那不是商量，是命令。
尹雪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提起了她带来的那个专业医疗急救包。
宁薇也反应极快，她没有去拿那个装着水果的礼品篮，而是抱起了她那个看起来像地质勘探箱的银色箱子。
刚才还气氛微妙的三个“家庭成员”，
在一秒钟内，就自动组合成了一个高效的行动小组。
苏奇在前。
尹雪和宁薇，一左一右，紧随其后。
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在无数次并肩作战中才能形成的默契。
苏母呆呆地看着三人冲出院子的背影。
她再看看桌上，那盘还冒着热气的红烧肉，已经开始慢慢冷却。
她的大脑，一时无法处理这巨大的信息量。
她只知道，她的儿子，还有那两个她以为是来“争风吃醋”的漂亮姑娘，
现在，要去救人了。
……
苏家村村口的土路，此时已经围满了人。
议论声，惊呼声，哭喊声，混成一片。
在路边的排水沟里，一辆黑色的SUV四轮朝天，车身严重变形，像一只被踩扁的甲壳虫。
前引擎盖的位置，正丝丝地冒着白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别过去！小心车炸了！”
“已经打了镇上卫生院的电话，可他们说过来最快也要半个多小时！”
“那怎么办？车里的人还卡着呢！”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小奇不是回来了吗？王婶已经去喊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他们被这种现代工业造物所带来的暴力场面，震慑住了。
苏奇三人快速来到村口。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村民们纷纷喊着：“小奇来了！”“苏医生来了！”
苏奇向他们点了一下头，救人最要紧。
他分开人群，只看了一眼现场。
“宁薇，警戒线，疏散人群，五十米外禁止烟火。”
“尹雪，清创包，止血带，肾上腺素，静脉通路，全部准备好。”
他用最快的速度下达指令。
宁薇立刻从她的勘探箱侧袋里，拿出一卷红白相间的警戒带。
她开始组织周围的村民向后退，
村民们认出她是跟苏奇一同来的，
没人提出异议，都听从指挥向后退去。
尹雪则在路边一块相对干净的空地上，打开了她的急救包。
一排排规格不同的注射器、针头、纱布、绷带、药瓶，被她迅速而有序地摆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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