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江城的高速公路上，车流完全停滞。
苏奇以为前方发生了严重车祸，本能地在脑中模拟各种创伤急救方案。
尹雪在自己的车上，将医疗急救包放在了副驾驶座。
宁薇则调出车载导航的实时路况，屏幕上一片深红。
“没有事故报告，”她的声音从三方通讯频道里传出，
“路况讨论组里有前方司机发了照片，两辆车并排行驶，压着车速。”
通讯频道里沉默了几秒。
几分钟后，前方的车流开始缓慢蠕动。
拥堵就此化解。
……
假期结束前的最后一晚。
江城，魏记猪脚店。
这家店的卤水传了三十年，
包厢里蒸腾着浓郁的烟火气。
李有才端起扎啤杯。
“来，苏神，我敬你一杯，你总算肯下凡跟我们这群凡人一起撸串了。”
孙悟韬也举起杯子：
“苏哥，还收小弟吗？会喊666，手术刀递得又快又稳的那种。”
赵砚修推了推眼镜，同样举杯。
苏奇拿起杯子，玻璃碰撞的声音很清脆。
他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红沙镇的新闻，我看了。”赵砚修放下酒杯，先开了口。
“我导师专门开了个会讨论，他的原话是，你已经不是在解决一个病。”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是在重构一套‘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全新逻辑。”
“说人-话。”李有才正费力地嚼着一个腰子，含糊不清地抗议，
“学霸能不能别打哑谜。”
赵砚修看了他一眼，解释道：
“意思是，以前我们是头痛医头。苏奇现在是直接告诉你，为什么会头痛，并且拿出十种不会让你再头痛的方法。”
“我懂了！”孙悟韬一拍桌子，作出精准总结，
“意思就是，以后在苏哥面前，我们只配喊666。”
他话锋一转，脸上透出商人的精明。
“我现在见客户，话术都升级了。”
“就问一句，‘您知道苏奇吗？’”
“不知道的，说明他信息落后，产品理念肯定也落后。知道的，我就告诉他，我们公司用的就是‘苏氏逻辑’。合同当场就签。”
李有才恍然大悟：
“苏神的名字，现在是销售业绩了。”
几轮酒下肚，话题从工作转向了刚结束的假期。
“国庆都干嘛了？”孙悟韬问。
“别提了，高速上堵成停车场。”李有才灌下一大口啤酒。
“不过看了场现场直播。有个老哥等得不耐烦，直接从后备箱拿出渔具，在高速桥上对着下面的河开钓。”
“然后呢？”
“三分钟不到，钓上来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整个路段堵着的人都给他鼓掌。后来交警来了，第一句话是问他鱼卖不卖。”
“钓鱼佬永不空军，这是信仰。”孙悟韬拍着桌子说。
“还有更绝的。”李有才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
“我一客户，国庆去旅游，全家酒店都没订到。”
“那怎么办？睡大街？”
“他直接开车去了当地一家康复医院，挂了个号，说自己颈椎不舒服，要求住院理疗。成功入住。”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标间，一天三百。”李有才比出三根手指，
“干净卫生，包三餐，早上七点还有护士准时叫你起床量体温。”
“比那些一千多的网红酒店舒服多了。”
孙悟韬一拍大腿：
“这是个人才！酒店行业永远想不到，他们的跨界竞争对手是医院。”
赵砚修扶了扶眼镜，开始进行他的逻辑分析。
“从可行性上说，完全成立。现代人十个有九个颈椎或腰椎有问题，符合住院指征。医院提供住宿、餐饮和健康管理，本质上也是一种服务业态。”
他给出了最终的评价。
“商业鬼才。”
……
国庆假期结束，江城中心医院科研中心再次高速运转。
空气里，重新充满了咖啡因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走廊里，研究员们行色匆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被打了鸡血般的亢奋。
几个刚从假期中缓过神来的年轻研究员，聚在茶水间小声地交流着。
“堵死我了，回江城的高速上，硬生生堵了十个小时。”
“十个小时算什么，我看到个直播，有个老哥直接在桥上开始钓鱼，交警来了都看呆了。”
“你们这算好的，我值了三天班，感觉魂都快没了。你们出去玩的，有没有人性？”
“别羡慕，放假比上班还累。对了，听说苏主任他们假期也没闲着，在乡下搞了个现场急救，比拍电影还刺激。”
“真的假的？哪个乡下？”
“苏主任老家，听说车都翻到沟里了，两个重伤，硬是给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议论声中，方博一端着保温杯走了过来，众人立刻噤声，鸟兽散般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方博一现在虽然还保留着首都医院心胸外科副主任的头衔，
但他的心思，早就在苏奇这里了。
他很清楚，自己正在参与的，
是一场足以改变整个国家医疗格局的战争，
过去那点职称和地位，已经不值一提。
……
苏奇独自站在电子白板前。
白板上，S-17，E-19，L-23，三个已完成的项目代号，被他用一个圆圈框住。
他在圆圈旁，写下两个字。
神桥。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宁薇和尹雪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宁薇将一份报告放在苏奇桌上。
“主任，S-17国内多中心三期临床试验数据已完成，按标准流程，提交上市申请预计需要一到两年。”
她继续说：
“后续提交国内NMPA与美国FDA进行审批，还需要一到两年时间。”
“这个流程是对民众负责，确保大规模用药安全。所以，绿灯很难开放。”
苏奇点头，表示他清楚这个规则。
国内的审批可以同步进行，但最快估计也要1年左右的时间。
他看向尹雪。
尹雪没有递交报告，而是将一个平板电脑推到苏奇面前。
屏幕上是一份项目计划书，标题是“国士健康保障计划-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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