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野狐岭,西夏大营。
中军大帐内,炭火熊熊,却驱不散帐中的寒意。
鬼名令公坐在主位。
他是个五十余岁的老将,脸型方正,浓眉豹眼,颔下一部钢针般的虬髯,身穿西夏特有的冷锻铁甲,肩头披着黑熊皮大氅。
此刻,他眉头紧锁,看着手中刚收到的密报。
“王程……只带了五百亲兵?”他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疑惑。
帐下左侧坐着桑坤——克烈部王子,二十七八岁年纪,高鼻深目,头发编成数十条小辫,戴着硕大的金耳环,一身狼皮袍子,腰佩弯刀。
他闻言嗤笑一声:“五百人?中原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堂堂秦王,北伐大元帅,就带五百人?笑死人了!”
右侧的铁木真兀格却没那么轻松。
这个塔塔儿部首领四十出头,面容精悍,眼神阴鸷。
他摸着下巴上的短须,沉声道:“王程此人,不可小觑。金国十万大军,铁浮屠重骑,都败在他手里。他敢只带五百人来,必有倚仗。”
“倚仗?”
桑坤不屑,“他能有什么倚仗?云州城里满打满算也就三万兵马,还都是被咱们打得不敢出城的缩头乌龟!
他王程再厉害,还能一个人杀光咱们十五万人?”
帐中其他将领也议论纷纷。
有人赞同桑坤:“王子说得对!王程再厉害也是人,又不是神仙!咱们十五万大军,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也有人担心:“铁木真首领说得有理。可金国就是前车之鉴,咱们还是谨慎些好。”
鬼名令公抬手,帐内安静下来。
他看向铁木真兀格:“铁木真首领,你觉得王程会怎么打?”
铁木真兀格沉吟片刻:“王程用兵,向来不按常理。金国野狐岭一战,他以五千破十万,靠的是擒贼先擒王——直冲中军,导致金军大乱。”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我担心……他会故技重施。”
桑坤哈哈大笑:“故技重施?咱们可不是金国那些废物!他王程要是敢来冲营,老子让他有来无回!”
鬼名令公没理桑坤的狂言,继续问:“那依你之见,咱们该如何应对?”
“收缩防线,三部兵马靠拢扎营,互为犄角。”
铁木真兀格道,“王程若想偷袭任何一部,都会遭到另外两部的夹击。同时,多派斥候,密切监视云州动向。只要咱们不犯错,他就无机可乘。”
“胆小如鼠!”
桑坤拍案而起,“咱们十五万大军,还要缩着打?传出去岂不让草原各部笑话!”
他转向鬼名令公,朗声道:“大帅!王程刚到云州,立足未稳,正是出击的好时机!
末将愿率本部三万骑兵,明日便去城下挑战!若能阵斩王程,云州不攻自破!”
帐中克烈部将领纷纷附和:“对!打过去!”
塔塔儿部将领则面露忧色。
鬼名令公沉默不语。
他心中也在权衡。
王程威名太盛,确实让人忌惮。
但桑坤说得也有道理——十五万对三万,优势在我。若是一直畏首畏尾,反而影响士气。
“大帅!”
一个斥候匆匆进帐,单膝跪地,“最新军情!云州城门紧闭,城头守军增加了一倍,但……挂出了免战牌!”
“免战牌?”鬼名令公一愣。
桑坤先是一怔,随即狂笑:“哈哈哈!看见没?王程怕了!他不敢打!挂免战牌了!”
铁木真兀格却眉头皱得更紧:“不对劲……王程不是怯战之人。他刚到云州就挂免战牌,必有诡计。”
“能有什么诡计?”
桑坤不屑,“他就是被咱们吓破了胆!大帅,这是天赐良机啊!”
帐中将领又开始争论。
鬼名令公揉了揉眉心,最终做出决定:“传令:各部严加戒备,没有本帅命令,不得擅自出战。
桑坤,你想挑战可以,但只准带五千人,不得远离大营三十里。”
“大帅!”桑坤不满。
“这是军令!”鬼名令公沉下脸。
桑坤咬牙,最终抱拳:“……末将领命!”
铁木真兀格心中稍安,但那股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王程……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腊月初八,午后。
云州城东南角,有一处僻静的院落。
这里原是某个富商的别院,如今被岳飞征用,安排给了贾元春居住。
院落不大,但收拾得干净雅致。
青砖铺地,廊下挂着防风的棉帘,窗纸是新糊的,透着暖光。
王程只带了张成一人,踏雪而来。
院门虚掩,推门进去,院内积雪已清扫,露出青石路面。
几株老梅在墙角开着,红艳艳的花瓣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醒目。
正房的门帘掀起,抱琴探出头来,一见王程,惊喜道:“王爷!您来了!”
她连忙掀帘,朝里喊道:“姑娘!王爷来了!”
屋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声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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