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
沈棠点头答应得干脆。
这说法还挺体面,还能让外界觉得她独立又清醒。
她靠回椅背,双臂交叠放在胸前。
餐桌上剩下的菜已经凉透。
服务员经过时问要不要换一道热汤,她摆了摆手拒绝。
周砚虽然脸色不太好看,饭还是吃完了。
最后甚至还客气地问她要不要顺路捎一段。
沈棠没领情,冲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金属链条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光。
她站起身,拎起包往肩上一甩。
“周砚。”
她在后头喊住他。
他回头。
围巾裹着她的半张脸,本来就小的脸显得更秀气了。
几缕碎发被风吹得乱飘,模样看起来特别柔软。
风从走廊尽头吹进来,卷起她围巾的一角。
她低头拉了拉衣领,抬眼看他,眼神平静得没有波澜。
“你哥那事儿,别太当回事。”
周砚皱眉,没听明白。
沈棠接着说:“我没动过心。”
那一瞬,周砚的脸直接黑了下来。
要不是她是女生,他可能当场就要发飙了。
血液猛地冲上头顶,他瞪着她。
“沈棠!你他妈真行!耍谁都行,非得耍我哥是吧!你玩我都比这个强!”
这话分明就是拿周谨言当踏脚石在踩。
他说完转身就走,再没回头看一眼。
……
走的时候,沈棠顺手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全删了个干净。
往后八百年都不用打交道。
留着只会碍眼,还容易想起那段糟心日子。
聚餐这天,大老板压根没露脸。
可行政还是照规矩把背景板支上了。
毕竟年底了,总得有个样子,搞得像那么回事。
合影环节照常进行,律师们一个个上前签名留念。
沈棠来得最晚,最后一个走上前去签名字。
笔刚搁下,旁边就有人凑了过来。
是安子皓,之前打过交道的一位同事,也是所里的执业律师。
刚进团队那阵子,司远还在群里起哄。
说安子皓这名字听着就像正经人。
客户一听就觉得靠谱,病都得好三分。
“哎哟,早听司头念叨你了,今儿才算见着活的!果然传说不虚,真人比照片还扛打!咱们所的门面又要洗牌啦,往后招人得加颜值分了!”
海市律所的年轻人,个个都像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久而久之,外面也有了闲话。
想进海市?先别急,镜子面前站一站。
长得不够顺眼,简历直接扔垃圾桶。
沈棠笑着伸手和他碰了下手掌。
“邵主任也常念您,说您干活稳当,交给您的事从不出岔子。”
安子皓一听,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能夸我?我不信!八成又是一堆唠叨……还好他今儿不在,不然咱这酒局才刚热乎起来就得被泼冷水!”
他模仿起来那叫一个地道,脸一拉,肩一耸。
连说话的调子都跟司远本人一个味儿。
沈棠当场笑得弯了腰,手直捂肚子。
“他真这么事儿多?”
“打住!”
安子皓立马摆手。
“何止啊?那家伙操心到连你喝口果汁都要问是不是含糖超标,恨不得每杯饮料里插个监控探头。”
说着,他熟络地搭上沈棠的肩膀,一边往包厢里带,一边指认屋里的熟脸。
“那个穿灰毛衣的是陈睿,搞并购的;戴眼镜那个是杨茉,别看瘦,酒量能把三个男的放倒;角落里嗑瓜子的是陈露,外号八卦雷达,所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她比监控还灵。”
两句话功夫,沈棠就把人对上了号。
气氛也不再紧绷,笑着端起杯子挨个碰了一圈。
酒过三巡,有人喝上了头,忽然一拍桌子。
“哎沈律,说真的,你是怎么进来的?考官是不是出题往死里卷?”
“哪儿啊,”她笑了笑,“说是靠关系走的捷径,结果一进所发现,小时候一起翻墙逃课、偷摘隔壁李奶奶黄瓜的那个野孩子,居然也在同个部门,纯粹缘分赶一块儿了。”
“可拉倒吧!”
旁边一人立马接话,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我看就是人家提前打听过你底细,心里有数才给你开的绿灯!不然你以为谁都能这么顺利进来?咱们这门槛高着呢,简历堆成山都没资格面试。你倒是好,轻轻松松就坐到了工位上。”
“还有吴律师更绝!”
另一人拍桌,手劲大得连桌上的饮料瓶都晃了晃、。
“那天他开车拐弯没注意,蹭了邵主任新车的后视镜。两人都下了车,第一反应不是拍照留证,也不是找保险,而是站在马路中间互报执业编号。你说离谱不离谱?”
“然后呢?”
“然后俩人就站在路口争论责任划分,一个引用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三十七条,另一个搬出司法解释第二款,来回几个回合,越说越投机。最后不但没报案,反倒互相加了微信。当天下午人事部就接到通知,让准备入职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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