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洮儿河东岸,隐蔽在森林里的扎萨克图郡王府晨雾缭绕,雾霭中王府内的楼阁厅台只露出隐约的轮廓。
沿着绿荫遮蔽的王府大道向前,穿过王府侧门,第一重院落有一座大蒙古包。大蒙古包外面围绕一圈厚厚的羊毛毡。
走进蒙古包里面,墙壁上围了一圈整条的狐狸皮,足有上千条。梁柱雕花刻龙,桌椅都是楠木的。
正面太师椅上铺一张虎皮,前面地上铺一张熊皮。这座蒙古包也是王府的议事大厅。
王府议事大厅里,乌泰坐在正面太师椅上,脸色阴沉。旁边协理台吉丶管旗章京丶梅林丶参领丶佐领站了一圈。
盛京将军依克唐阿开复了乌泰札萨克印务,乌泰重掌了扎萨克印信。复任后马上召集扎萨克图王旗属官商量对付图哈莫。虽然恢复了权势,也看不见乌泰脸上有一丝笑容。
乌泰满脸忧虑,忧心忡忡的说:"各王公府的王爷把旗兵都联合起来,出兵攻打图合莫,也被刚布丶桑布兄弟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现在旗兵都溃散了,再也召集不上来。我现在手下连一支队伍都没有。只有我亲自去图合莫招抚刚布丶桑布兄弟,赏以扎兰丶梅林顶戴,笼络刚布丶桑布兄弟不再攻打抢掠扎萨克图王旗。"
台吉色楞汪保担心的说:"王爷亲自去图合莫狼窝虎穴之地,刚布丶桑布兄弟若图谋不轨,王爷恐有不测?还是不要去了。我替王爷走一趟。"
乌泰说:"我不亲自去不能显示足够的诚意,我能说服他们。你让府丁们准备十车粮草,带上送给刚布丶桑布兄弟,以示诚意。"
协理台吉巴图济尔噶勒和前几年被革的协理台吉朋苏克巴勒珠尔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乌泰向属官们发号施令,一脸不屑。他们俩怀疑乌泰是不是有别的企图。
清晨,天刚刚蒙蒙亮,乌泰率队出发了,乌泰骑上心爱的乌骓马,色楞汪保骑黄骢马紧跟在身边,管旗章京达瓦桑保骑上青鬃马,军务梅林崔木丕勒骑上红鬃马,紧紧跟在后面。
跟随的属下侍从有一百多人,后面又跟随了装满粮草的十挂马车,队伍拖拖拉拉,排出有一里地。
乌泰,权腮浓眉,凸额颌长,目光阴冷。桀骜不驯,倔犟凶狠,练达聪敏,奸猾不过。
这个人胆识过人,富于计谋,野心勃勃。此时骑在马上,心里盘算着怎么样去稳定住刚布丶桑布兄弟,让他们不再劫掠扎萨克图王旗。
刚布丶桑布兄弟起事以来,扎萨克图王旗道路梗堵,全旗几无人迹,乌泰连旗兵都招集不齐,税赋更无着落。王府原本债务沉重,现在收不上来税赋,王府的日子更加拮据。
没有旗民缴纳税赋,王府的王爷官宦贵妇们也被迫紧衣缩食。王爷官宦贵妇们奢靡惯了,纷纷叫苦连天。乌泰迫切想恢复扎萨克图王旗秩序,让旗民回到家乡种地放牧,王府才有税赋地租收入。
乌泰一行沿着洮儿河向下游走,走了两天,乌泰下令在洮儿河河岸上扎上蒙古包,他要好好歇上一宿,第二天早晨精力充沛的进图哈莫。
夜晚,侍从们在洮儿河河岸上点燃了篝火,搭起了蒙古包,挖出土灶,吊上紫铜奶锅煮奶茶。草地上放了一张桌子,乌泰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桌子椅子都是从专门拉供给的马车上取来的。乌泰喝着滚热的奶茶,望着月光下的洮儿河沉思。
暮色苍凉,洮儿河水光潋滟,烟笼雾障。两岸山色空蒙,荨木葳蕤。河流宽阔碧透,水流无穷无尽的从上游涌来,在岸边撞出层层浪花,翻滚着向下游涌去。乌泰内心蕴藏的野心也在涌动。
乌泰是在经历了一场扎萨克图王旗内各远支贵族的角逐后承继了扎萨克多罗扎萨克图郡王的。
十世扎萨克多罗扎萨克图郡王达特巴札木苏四代单传,无子无兄,他的去世,给扎萨克图王旗的远支贵族家族都带来了攫取扎萨克图王旗王位的机会。更为诱人的,是王位可以世袭。家族一旦拥有王位继承权,世代享受富贵荣华。
扎萨克图王旗内各远支台吉(贵族)家族们都按捺不住觊觎王位,贵族们在家族里议论:"都是布达齐一世扎萨克多罗的子孙,凭什么我的家族不能承继王位?"
达特巴札木苏的去世,也让达特巴札木苏家族感受到了危机。失去了王位,达特巴札木苏家族很快就会沦为闲散台吉,地位一落千丈,奢靡的生活也将成为过去。
达特巴札木苏父亲索特那木伦布木的遗孀,继福晋诺尔斯德吗氏找到达特巴札木苏的福晋,焦急的对她说:"不能让王位离开我们家族,没有了王位,我们家族就只能躲在山沟里数羊头了,我们也要自己动手挤牛奶熬奶茶了。达特巴札木苏的侄子辈中,和达特巴札木苏血缘关系最近的是你的堂侄爱敏乌尔图,我们把爱敏乌尔图呈报哲里木盟盟长,图什业图亲王巴宝多济,请他呈报理藩院批准承袭爵位,承继扎萨克多罗扎萨克图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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