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季清鸢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声音干涩,“剩下的那一页还在魔熊手里,另外两页……在魔宫?”
“魔熊手中的那一页残卷我已拿到。”宋听澜颔首,肯定了季清鸢的推测。
“而另外两页…我潜入魔宫后感知到那两页残卷的气息被禁锢在魔宫最高处,观星台之上。”
“不知为何,观星台周围布下了极强的封印,魔气森然,坚不可摧,以我之力,暂且无法潜入。”
观星台?
数百年前,她在魔宫之时,好像未曾听见过这个地方。
怎会突然建起个高高的观星台来,还施加如此森严的封印?
宋听澜继续道:“不过,师尊手中有一件高阶传送法器,名为‘星移斗转梭’。”
他看向季清鸢,眼神温和而坚定,声音清润。
“此梭蕴含空间挪移之力,或可短暂穿透那观星台的封印结界。”
“我此行回来,一是向你报个平安,免得阿鸢忧心;二便是想向师尊求借此梭,再入魔域,设法取回残卷。”
“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里难得带上一丝无奈和隐隐的后怕。
“我赶回你落脚的那间客栈,却发现你并不在房中。传音于虚空石也毫无回应。”
“我心中实在不安,想着或许是碧水宫中有急事,便立刻赶了过来,想看看你是否在此。”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对面依旧一脸不爽、兀自抱着手臂的岑川,声音平稳,却暗藏机锋:“未料想,刚踏入这庭院,便遇见了这位‘朋友’。”
宋听澜将“朋友”二字咬得清晰而平静,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却让岑川的绿眸瞬间又眯了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隐匿气息,鬼鬼祟祟!”岑川立刻反唇相讥,毫不示弱地回瞪宋听澜,声音拔高,“本王还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宵小之徒,竟敢觊觎阿姐!”
少年妖王昂着下巴,红袍在夜风中猎猎,像只扞卫领地的小狮子。
“于是,”与之相对的较为平静的宋听澜接过话头,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便有了你与墨怀长老回来时,看到的那番‘对峙’。”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旁边沉默看戏的江岫白。
他不是蠢人,当着阿鸢的面争吵起来,只会引得阿鸢反感。
如今尚未探清楚这狐妖在阿鸢心中的地位,他不会妄动,也绝无可能让江岫白坐在这隔山观虎斗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季清鸢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个宋听澜,一个岑川,再加上旁边这个心思莫测、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江岫白……
她仿佛被夹在三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之间,压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残卷、魔宫、封印……这些迫在眉睫的危机,混杂着眼前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修罗场,让她紧绷的神经几乎到了极限。
不行,必须走。
立刻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她需要空间去思考如何找齐残卷修补封印,而不是在这里应付这三个男人的明枪暗箭。
念头一起,季清鸢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翻了石桌上一个盛着半盏冷茶的琉璃杯。
杯盏倾覆,残余的茶水泼洒在冰冷的石面上,发出轻微的水声,在骤然紧绷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孤勇:“既然残卷在魔宫观星台,封印棘手,师兄又需向师尊借法器才能再行尝试……那不如让我前去取回残卷。”
她有系统,借着外挂进观星台不是什么难事。
她的目光扫过桌边神色各异的三人:“我修为更高些,还熟悉魔域部分路径,行事也更为方便些。你们……便在此等候消息吧。”
季清鸢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这已是深思熟虑后的最终决定。
她甚至微微侧身,做出了准备立刻离开的姿态,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令人心力交瘁的漩涡。
然而,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三道截然不同却同样蕴含着强大力量的气息,同时锁定在她身上。
“阿鸢。”
最先响起的,是宋听澜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清冽如泉,却像骤然冻结的寒潭。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琉璃灯盏暖黄的光晕映在他清隽的侧脸上,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
他并未起身,依旧端坐着,姿态甚至称得上优雅,如世家大族的矜贵公子。
然而,那双在看着她时总是盛着三月暖阳般温柔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却像是凝固的松脂,令人心悸的沉。
大抵是还有其他两个男人还在,他未流露出过于明显的情绪,只呼吸快了几分,泄露青年不安的心绪。
“魔宫虽有几分危险,但我也曾深入过魔宫几回,也算熟悉,我一人去取回就好。”
不等她反驳,另一道更激烈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阿姐不能去魔宫!”
岑川一掌狠狠拍在石桌上,坚硬的石面竟被他拍得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几道细微的裂纹瞬间从他掌心蔓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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