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区的宿舍楼,亮着一盏台灯,裴寂昌缩在薄圆的床上,紧紧攥着一本皱了皮的红旗本。
班晓庆痴呆地坐在地上,直到这一刻他都不敢相信,薄圆就不能活了?
“哥,俺心里难受,这里疼的厉害。”班晓庆指着心口处,泪水打湿了脸。
裴寂昌没有应声,依旧在仔仔细细地看着红旗本。
上面画着郊外的一段路,从路口进入,大概多少公里,标记得非常清楚,何旺的车经常停在那里,那人还会往野地里走,自从那里要建电器城后,他跑得更勤了。
应该牛英子的男人就埋在那块野地里。
“晓庆,你起来,叫人过来。”
裴寂昌终于开口了,班晓庆如触电般,噌得从地上跳起。
“查到了!?”
班晓庆惊呼。
“张鹤川、柯樊楚,还有何家人,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都得死了,就是因为他们跳得高,薄圆才会做出傻事,我得把他们都弄死。”
裴寂昌的脸色发狠,他从来都嫉恶如仇。
“行,俺去办。”
很快,两道身影在厂区里狂奔,而呼出的电话,就如索命的钩。
有些人,哪怕躲了起来,不想混了,想要老老实实地上班,那也不能活喽。
这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
何家。
“出事了,李章平的小子死了,那可是他的独子。”何民众扣下电话后,那张脸变得惨白。
“当......当时,咱儿也在现场?”
蒋玉凤神色惊恐,声音发颤。
“我......我在。”
何旺大声呼喊,他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也换了新的裤子,可一直缩在被窝里,只有这样,他才可能得到仅有的一丝安全感。
“妈,我当时就在现场,那个薄圆一下下把李瑞祥的脑袋砸烂了,就像西瓜一样炸开。爸,你们得救我啊,我以后听话,再也不出去胡混了,就守在你们身边。”
何旺哆哆嗦嗦,流着泪水。
“儿啊......”
蒋玉凤紧紧抱住何旺,妇人心疼得厉害,柔声安慰:“你不要怕,那个薄圆已经被抓了起来,得枪毙一百遍,肯定伤害不到你了。”
“是啊,儿,你不要害怕,有爸在,谁也伤害不到你,我把你安排的文教局,就在爸手底下工作。”
何民众连忙道。
“爸,我听你的,我就在你跟前工作,好好孝敬你跟我妈,我听你们的话,说上一门亲事,我给你们传宗接代,生几个孙子。”
何旺终于露出一抹笑容,他此时此刻,无比期待这种简单的生活。
“好呀,儿啊,你终于懂事了。”
何民众露出欣慰的笑容。
“爸、妈,你们......你们快让我姐过来,我我我......我做了一件糊涂事,啊呜呜呜呜......”
突然,何旺又嚎啕大哭,他不敢再隐瞒杀了牛英子男人的事,他极其的脆弱,要让家里人来帮他解决。
当时何旺把男人撞了以后,他太慌了,拉拽到野地里,可男人并没有死,于是,他拿起石头,一下下砸死了,脑袋上有了窟窿。
就像薄圆拿锤子打李瑞祥一样。
所以,何旺才会变得如此脆弱不堪,如一滩烂泥,尤其在郊外,要修建电器城,可是要挖地的,于是他一次次前去查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民众急着问。
“我......我不小心撞了一个人,把人给撞死了,然后我把他埋到野地里。”
何旺终于说出口,虽然无比胆怯,但心里放松了很多,他有依靠。
“你撞死人了啊!”
蒋玉凤惊呼出声,吓得站起,紧接着又埋怨起来:“让你开车注意点,怎么那么不小心,现在闯祸了吧。”
“闭嘴!”
何民众高喝,阴沉着脸,思虑片刻后,问:“小旺,什么时候的事。”
“有好几个月了。”
何旺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那就不用管了,根本查不到,这年头走失的人不少,更何况,人是被撞死的,哪怕真把你逮起来,也不至于挨枪子。当然了,小旺,有爸在,你肯定进不去,谁也查不到你这里。”
“谢谢爸......”何旺兴奋得坐起身子,紧紧抓着何民众的胳膊,就好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还是打电话让我姐过来,让她处理尸体的事。”
“行。”
何民众没有丝毫犹豫,起身走到客厅,拨通了何麦的号,由于事情过于严重,并没有多语,只是让她先过来再说。
“要不要给李章平去通电话,还有潘正之家里,毕竟还有些交情,这可是出了大事。”
蒋玉凤走过去说。
“你真是个妇道人家,在这个节骨眼上,得划清关系,看看书记怎么表态,然后再做决定。”
何民众狠狠瞪了妇人一眼。
之后,这一家三口便在等着何麦,两口子完全没有把撞死人的事当一回事,毕竟都过去多久了,要是出事,早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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