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黑色的魔血如喷泉般从熵的左眼涌出,将半边天穹染成令人作呕的酱紫色。红鸢剑的剑尖从眼窝后方透体而出,剑身上缠绕的二十八道仙王血纹正发出凄厉的嗡鸣,仿佛有无数英灵在剑体内嘶吼。
"呃啊——!"
熵的咆哮震碎了七道星锁,捆缚在脖颈上的星链应声崩断三根。他那只完好的猩红竖瞳死死盯着眼眶里的红鸢剑,五指成爪抓向剑身,却被剑身上突然迸发的金红色火焰烫得皮开肉绽。
"是你...公孙月!"熵的声音里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暴怒,"你竟敢用这把剑伤我?!"
红鸢剑剧烈震颤,剑脊上浮现出两道交织的虚影。林晓婉的残魂正咬着牙将最后一缕剑元注入剑体,而公孙月的本体则跪在千里之外的星轨阵眼,双手按在地面上,嘴角不断溢出金色的仙血。她的本命仙剑早已崩碎成十二截,此刻正以神魂为线,将所有碎片的力量强行导灌入红鸢剑中。
"师姐,再加把劲!"林晓婉的声音带着魂火灼烧的痛苦,"他的魔核就在左眼后方三寸,刺穿那里!"
红鸢剑突然发出清越的龙吟,剑身上浮现出点点粉色。那些粉光在魔血的浸染中非但没有湮灭,反而如燎原之火般蔓延开来。熵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感觉到一股熟悉又憎恶的力量正顺着剑体侵入识海——那是比仙王血祭更令他忌惮的存在。
"不可能...这股气息..."熵的巨爪僵在半空,紫黑色的魔躯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就在此时,红鸢剑的剑身在熵的眼窝里猛地膨胀再收缩,仿佛一颗心脏在做最后的搏动。伴随着刺耳的金属碎裂声,细密的裂纹从剑尖蔓延至剑柄,无数剑屑在魔血中炸开,却诡异地凝结成漫天飞舞的桃花瓣。
那些桃花瓣粉得剔透,带着清晨露珠的湿润光泽,与周围血腥污秽的战场格格不入。它们并非幻象,每一片花瓣上都清晰可见着细密的道纹,在魔风中翩跹起舞,所过之处紫黑色的魔气竟如冰雪般消融。
公孙月望着那漫天桃花,瞳孔骤然紧缩。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冲破神魂枷锁——
那是三千年的桃花坞,彼时她还是剑道堂最顽劣的弟子,偷喝了师父珍藏的醉仙酿,抱着酒坛躲在桃林深处。少年白衣胜雪,手持一柄刚出炉的红鸢剑坯,正对着桃花练习起剑式。
"喂,你这剑招不对。"她晃悠悠地从桃树后走出来,酒气熏得少年皱起眉头。
"公孙师姐。"少年拱手行礼时,耳尖微微泛红,"弟子林晓婉,奉师命来此试剑。"
她抢过那柄尚未开锋的红鸢剑,踩着醉步舞了套基础剑式,剑尖扫落的桃花瓣竟齐齐落在剑脊上,久久不散。"记住了,剑是死的,人是活的。连桃花都留不住的剑,斩不断心魔。"
少年望着她的眼神亮得惊人,就像此刻贯穿熵眼窝的剑光。
"师姐!"林晓婉的残魂带着哭腔,"别分心!"
公孙月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神魂正随着剑体的崩碎而寸寸断裂。她凄然一笑,抬手扯断胸前的玉佩,将最后一缕本命仙元注入红鸢剑:"小婉,还记得我们说好要一起铸一柄斩尽天下邪魔的剑吗?"
红鸢剑发出响彻寰宇的剑鸣,所有桃花瓣突然逆向飞回,在剑身处凝聚成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熵的惨叫声变得不似人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魔核正在被那桃花蕴含的力量侵蚀,就像滚烫的烙铁侵入寒冰。
"不——!"熵疯狂捶打自己的头颅,试图将那股带着桃花香气的力量驱逐出去。但一切都是徒劳,那些粉色的道纹已经顺着血管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所过之处魔元冻结,发出冰糖碎裂般的脆响。
红鸢剑的剑柄突然炸开,露出里面缠绕的青丝。那是当年林晓婉初学炼器时,偷偷缠上去的本命发丝,此刻正化作金红色的火焰,将整柄剑连同熵的半颗头颅都包裹其中。
"是时候结束了。"公孙月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秋水,她望着那朵在魔血中绽放的桃花,缓缓闭上双眼,"剑道堂的故事,该画上句号了。"
轰——!
红鸢剑彻底崩碎,化作亿万道粉色流光。每一道流光都如同一柄微型仙剑,从熵的眼窝开始,在他庞大的魔躯上切割出无数细密的伤口。那些伤口中不断涌出桃花瓣,仿佛他的身体里藏着一片盛开的桃林。
熵的左半边脸颊连同肩膀突然从魔躯上分离,带着凄厉的尖啸坠入下方的混沌魔渊。坠落过程中,那截残躯不断分解,最终化作漫天粉色光点,被风一吹便消散无踪。
"我的左眼...我的魔核..."熵捂着空荡荡的眼窝,猩红的独眼中第一次露出恐惧。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飞速跌落,那些被桃花道纹侵蚀的魔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湮灭。
就在此时,另一道璀璨的剑光从斜刺里杀出。公孙月的本命仙剑碎片突然重组,化作一柄通体透明的光剑,精准地刺入熵左肩的旧伤处。那里正是之前被二十八仙王血祭重创的位置,此刻被光剑一搅,顿时爆出冲天的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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