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渊的瘴气比西荒毒沼更甚三分。赵炎悬在被魔气侵蚀的山巅，菩提心灯在掌心明明灭灭，映得他半边脸颊泛着金光，半边隐在暗影里——自佛妖体质觉醒后，这两种力量便常在他体内拉锯，此刻面对渊底翻涌的暗紫色魔气，心灯的光芒竟出现了细微的颤抖。
“这是三百年前被熵污染的禁地。”灵悦的九尾在身后轻轻摇曳，狐火缠绕的指尖划过崖壁，那些凝结成冰的魔气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昨日观星台传来预警，说渊底的魔气浓度突然暴涨，有冲破封印的迹象。”
赵炎低头望向渊底，那里曾是座香火鼎盛的灵山，如今却只剩嶙峋的黑石和扭曲的枯木。最深处隐约可见半截残破的佛塔，塔尖插在墨绿色的泥潭里，每过一息，就有更多魔气顺着塔基的裂缝涌出，在半空凝成张牙舞爪的魔影。
“寻常佛光只能压制一时。”他屈指弹动心灯，金色的光雨落下，触碰到魔气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却无法彻底根除，“这些魔气里藏着熵的残念，就像附骨之疽。”
灵悦忽然轻笑一声，九尾同时扬起，赤红的狐火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崖边织成道火墙。那些试图翻越的魔影撞上火墙，瞬间被烧成灰烬，却在落地前又重新凝聚成形。“我的妖火能焚尽魔气，却灭不了那残念。”她收回狐火时，尾尖已染上淡淡的黑气，“就像野草，烧了根还在。”
赵炎望着她尾尖的黑气，突然想起赵明曾说的话：“佛渡众生，妖护本心，看似相悖，实则同源。”他看向灵悦的眼神变得郑重，“灵悦，你敢不敢跟我试一次？”
灵悦的九尾轻轻蹭过他的手臂，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试什么？难道你想让菩提心灯和我的狐火交融？不怕佛妖相冲，把你我都烧成灰烬？”话虽如此，她周身的妖力却开始涌动，与赵炎的佛光在空气中形成微妙的共鸣。
赵炎不再多言，双手结印催动菩提心灯。金色的佛光突然暴涨，在他头顶凝成一尊丈高的佛陀虚影，宝相庄严，慈悲中带着威严。灵悦见状，九尾同时拍向地面，赤红的狐火顺着岩石的缝隙蔓延，在佛陀虚影周围织成九道火环，远远望去，竟像尊披着火焰袈裟的异佛。
“起！”两人同时低喝，佛光与妖火应声交汇。然而预想中的力量碰撞并未发生——金色的佛光钻进赤红的火焰，竟让狐火染上了温润的光泽；妖火顺着佛光的脉络游走，让原本沉静的佛光多了几分炽烈的锋芒。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此刻竟像溪流汇入江河，自然而然地交融在一起。
渊底的魔气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突然掀起滔天巨浪，暗紫色的魔影凝聚成只巨大的魔爪，朝着崖顶的两人抓来。赵炎与灵悦对视一眼，同时将融合后的力量推向魔爪——那道金红交织的光芒刚触及魔爪，魔影便发出凄厉的惨叫，不是被焚毁，而是从内部开始瓦解，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光芒中缓缓消散。
“有用！”灵悦惊喜地发现，那些被净化的魔光点里，竟飘出无数微弱的灵光，那是被魔气吞噬的生灵残魂，此刻正朝着两人恭敬叩拜，然后化作星屑飞向天际。
赵炎却皱起眉头，他能感觉到，渊底最深处的魔气仍在顽抗，佛妖融合的力量虽能净化表层，却难以触及核心的熵之残念。“它在害怕。”他忽然笑道，“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灵悦的九尾突然缠上赵炎的手腕，妖力毫无保留地涌入他的体内：“换种方式试试。”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魅惑，却异常坚定，“用你的佛心做引，我的妖魂为火，烧透这黑风渊的根。”
赵炎毫不犹豫地接纳了她的妖力。当佛心与妖魂在识海相遇的刹那，他仿佛看到了灵山繁盛时的景象——有高僧在菩提树下讲经，有灵狐在殿外听法，香火缭绕中，佛与妖本就相安无事。这顿悟让他体内的佛妖之力彻底贯通，头顶的佛陀虚影突然睁开眼睛，眼中射出的金红光芒，如两道利剑直刺渊底。
“佛妖本无界，善恶在己心！”赵炎的声音响彻黑风渊，与灵悦的狐鸣交织在一起，形成奇特的法音。金红交织的光芒顺着岩壁的裂缝钻进地底，所过之处，暗紫色的魔气像冰雪般消融，枯槁的树木抽出新芽，焦黑的土地渗出清澈的泉水。
最惊人的是那半截佛塔。当光芒笼罩塔基时，墨绿色的泥潭突然沸腾起来，熵的残念在泥潭中翻滚嘶吼，却被金红光芒死死压制。塔身上的裂痕开始愈合，模糊的经文重新焕发光彩，甚至有清脆的钟声从塔内传出，涤荡着黑风渊的每一寸土地。
“看那里！”灵悦指着佛塔顶端，那里竟开出一朵洁白的莲花，花瓣上还沾着几滴赤红的露珠——那是佛光与妖火的精华所化，象征着两种力量的完美平衡。莲花绽放的刹那，整个黑风渊突然安静下来，最后一丝魔气在花香中消散，露出底下肥沃的黑土和清澈的暗河。
赵炎与灵悦缓缓落地，看着眼前重获新生的景象，都有些恍惚。融合后的力量仍在体内流转，赵炎的佛心多了几分灵动，灵悦的妖魂添了几分慈悲。他们走到那朵莲花前，发现花瓣上竟浮现出一行小字：“佛渡妖护，同归净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