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的手指在牛皮纸袋上停顿,袋口露出的照片边缘,是父亲年轻时的笑脸——但拍摄日期赫然写着2023年3月,比“父亲”的“死亡日”晚了整整十五年。“2008年爆炸案后,我被妹妹囚禁在西郊水库的地下实验室。”陈素兰的指尖划过齿轮钥匙扣,蓝宝石突然亮起,映出她手腕内侧的条形码“0707”,“他们用替尸者的身份替换我,让张素梅顶着我的脸活了十五年。”
监控屏幕里,“张素梅”的尸体突然抽搐,颈侧扯下的面具下露出半张烧伤的脸——那是李明之前的模样。陈峰终于想起,父亲相册里的保安照片,颈侧疤痕的位置与李明完全吻合,却比现在的“李明”多了道烧伤痕迹。
“齿轮钥匙扣有两套齿纹。”陈素兰按下骨灰盒底座,金属台缓缓升起,露出下方的保险柜,“正面是盛昌集团的权限密钥,背面……”她翻转钥匙扣,齿纹间的蓝宝石突然弹开,露出里面刻着的“0719”——父亲的替尸编号,“是老周留给替死鬼的逃生密码。”
保险柜打开的瞬间,陈峰听见实验室方向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监控画面里,第12号齿轮模型正在解体,露出内部的定时炸弹,而本该被按在地上的父亲,此刻正站在爆炸核心区,手中握着完整的齿轮钥匙扣,齿纹间嵌着的警徽镀镍,正是李明之前那半枚的缺失部分。
“你父亲不是替尸者。”陈素兰从保险柜里抽出份文件,封皮写着“第0号实验体”,“2008年他根本没进废水池,是老周提前掉包了替尸者,让真正的陈卫国以‘张劲松’的身份活到现在——盛昌集团的执行董事,其实是你父亲。”
陈峰的视线模糊了。文件里夹着张合影,2008年9月15日,“张劲松”抱着襁褓中的他站在焚化炉前,背景里李明正将第7号替尸者推进炉门——那个替尸者,长得和“父亲”一模一样。
“张素梅以为替换编号就能掌控一切。”陈素兰指着保险库角落的排水口,里面漂着半枚齿轮,齿纹间卡着“2025.4.17”的纸条,“但她不知道,老周在每个替尸者的钥匙扣里都装了定位器,包括她自己——第0707号,永远是第一个该被处理的实验体。”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齿轮模型的转动声变成刺耳的尖啸。陈峰看见父亲(或者说张劲松)的身影出现在保险库门口,警服下的衬衫口袋里露出半截齿轮钥匙扣,齿纹间刻着“陈卫国”三个字的缩写。
“当年我没敢认你,是怕张素梅的眼线发现。”他的声音不再沙哑,带着陈峰记忆中父亲给学生讲课时的沉稳,“但老周在替尸者里安插了反间谍,比如李明——他才是真正的0719号,而我……”他掀开袖口,皮肤下埋着的齿轮状芯片正在发光,“是唯一没被抹除记忆的幸存者。”
保险库顶部突然裂开,月光照亮父亲手中的枪——和李明的配枪型号相同,但枪柄刻着“昌明化工安保”的字样。陈素兰突然将陈峰推向排水口:“顺着管道出去!盛昌大厦的地基就是当年的废水池,齿轮转动的真相,藏在池底的第19号停尸柜——”
话未说完,父亲突然转身,枪口对准冲进来的保安。陈峰在跳入管道前的刹那,看见保险库中央的金属台缓缓下沉,露出更深处的密室,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齿轮编号,从0701到0737,而第19号旁边的名字栏,刻着的不是替尸者编号,而是“陈峰,1997.9.15”。
管道里的水流带着硫化镉结晶的荧光,陈峰突然想起母亲(真正的陈素兰)刚才的话:“齿轮钥匙扣的三道额外齿纹,对应着你真正的生日、你父亲的‘死亡日’,还有老周的沉尸日——三个日期连起来,就是盛昌集团地下三层的坐标。”
当他从滨海大道的排水口爬出时,盛昌大厦正在爆炸声中摇晃,齿轮形状的玻璃幕墙一块块坠落,映着天边即将破晓的晨光。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这次不是匿名短信,而是条来自“父亲”的未读消息:
【停尸房第19号柜里,是张素梅的骨灰。而你的出生证明,从来只有一个名字——陈峰,陈卫国与陈素兰的亲生儿子。】
远处,警笛声和消防车的鸣笛交织成网。陈峰摊开掌心,两枚齿轮钥匙扣不知何时合为一体,齿纹间的血迹凝结成花,正是母亲骨灰盒底座曾刻过的、他以为早已忘记的图案——一朵盛放在废水中的兰花。
海水没过膝盖时,陈峰突然听见钥匙扣的USB接口发出蜂鸣。蓝光在水面投射出半透明的全息影像,不是老周的留言,而是段实时监控——滨城市公安局证物室,编号1903的骨灰盒正在自动打开,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齿轮状芯片,每枚芯片上都刻着同一个编号:0737。
“所有替尸者的记忆芯片,都存着你的人生。”守灵人的声音从井沿传来,这次不再沙哑,而是带着实验室特有的电子音,“包括你在重案组的搭档李明,他刚刚苏醒的机械躯体里,正播放着你此刻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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