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清流关的隘口,手指刚触到结冰的岩壁就黏掉层皮。
朔风卷着雪粒子往甲缝里钻,赵匡胤那身明光铠冻成了冰壳子,抬胳膊时咯吱作响:"直娘贼!这鬼天气,老子的弓弦都能切冰碴了!"
石守信的斥候队从山道折返时,马尾巴上结满冰棱:"苏监正,南唐军在山顶泼水成冰,咱们的云梯都成了冰滑梯!"
我抠了块青石上的冰层,指腹被冰刃划出血丝——这冰面硬得能当铜镜使。
"叫铁匠铺把马蹄铁全熔了!"我扯下司天监的铜壶倒出桐油,"掺三成麻丝,打成锯齿状......"
王审琦的箭镞突然扎在脚边:"妖道!战马钉了铁掌还怎么攀山?"
赵匡胤的牛皮靴碾碎冰碴:"总比光蹄子强!"
他抄起改良的马蹄铁掂了掂,"这劳什子要是管用,老子赏你十匹河西骏马!"
三更天,二百匹战马钉上新掌。
铁匠铺的老刘头捧着豁口的铁锤直喘:"苏大人,这锯齿铁掌费料三成......"
话音未落,山巅突然滚下磨盘大的冰球,砸塌了半间马厩。
张永德的重甲兵举盾结阵,冰球在铁盾上炸成霰雪。
腊月廿三的月晕泛着冷光,我蹲在背风坡调试指南车。
青铜齿轮被冻得咬死,磁勺在冰盘上打滑——这玩意比南唐军的冰道还不靠谱。赵匡胤的佩刀突然劈开雪幕:"子时突袭!老子带五百轻骑摸上山!"
"将军且慢!"我抓起备用的桐油麻绳,"马尾绑上这个,雪地留痕......留你娘!"老赵扯过麻绳缠在腰间,"当老子是娘们跳百索?"
子时整,五百白袍兵牵着裹蹄战马潜入山阴。
桐油麻绳在雪地拖出浅痕,转眼就被新雪掩埋。我趴在岩缝里数更次,怀里的铜壶滴漏冻成了冰疙瘩。
亥时三刻,山顶突然爆出火光,赵匡胤的吼声混着冰崩隆隆作响:"皇甫晖!你爷爷来收城了!"
南唐守军的床弩转向山阴时,我点燃了改良的响箭。
硫磺火药在冰面上炸出蓝色焰火,王审琦的佯攻部队趁机擂鼓。
皇甫晖的金盔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放滚木!"他绝对想不到,裹了冰壳的滚木顺着桐油痕迹直冲自家寨门。
"这叫摩擦力......"我躲开崩落的冰锥,话音淹没在喊杀声中。
赵匡胤的白袍与雪色浑然一体,锯齿马蹄铁啃进冰面,竟真让他带兵冲上了陡坡。
皇甫晖的佩剑刚出鞘,就被老赵的弓弦绞住——史书工笔写不出这冰碴子崩进眼窝的狼狈。
卯时清点战场时,我在冰洞里发现南唐军的储水机关。
竹制虹吸管顺着山脊蜿蜒,王审琦的箭镞都射不穿的冰层,竟是被盐水蚀穿的。
"这叫卤水冻冰法......"我蘸着冰水在盾牌上画图,赵匡胤突然拎着皇甫晖的金盔砸过来:"赏你的尿壶!"
石守信的盐商马队从山道赶来,马背上盐包渗出晶粒。
我抓把盐撒在冰面,晨光下融出的纹路竟与桐油麻绳的拖痕重合。"
这叫融雪剂......"话没说完,老赵已经指挥士兵沿盐痕清道。张永德的重甲骑兵踩过盐渍冰面,铁蹄凿出的冰坑成了南唐溃军的葬身之地。
腊月廿五的庆功宴上,赵匡胤把十匹战马的缰绳甩给我。
马蹄铁在篝火下泛着蓝光,锯齿间还卡着冰晶。
王审琦的箭囊突然散开,箭杆上刻满南唐密文——这厮竟私藏了皇甫晖的密令!
"这叫密码筒......"我旋开箭镞后的暗格,蜡封的密信已被体温融化。赵匡胤的佩刀劈断箭杆:"直娘贼!六合城外还有三万伏兵!"
是夜北风更烈,我蹲在冰洞里烤密信。
火折子的微光里,显出一串生辰八字——竟是柴荣的命盘。
怀中的司天监铜壶突然炸裂,冻僵的指尖渗出血珠,在冰面上晕出个残缺的"陈"字。
史书不会记载,显德二年的滁州大捷始于十匹战马的铁掌,更不会写某个监正为化冰烧光了营帐门帘。
但清流关隘口的冰层下,来年开春时,总会露出几枚带齿的马蹄铁,像巨兽的獠牙咬进历史的冻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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