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蜿蜒盘绕的山路上,石破天与李小广已默默跋涉了二十里。山路坎坷,两侧野草疯长,时不时摩挲着他们的裤脚。李小广脚步拖沓,神情低落,一路缄默,那满面愁容恰似山间浓稠不散、难以化开的雾霭。石破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满含关切,温和地说道:“阿广,要是现在想回去,还来得及。”那声音轻柔,满是兄长的关怀与疼惜。
李小广猛地仰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倔强:“为何要回去?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不就是为了闯荡江湖,成就一番大事业吗?”说话间,一阵山风飒飒拂过,撩动着他额前的碎发,发丝在风中肆意舞动。
石破天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满是洞察:“我瞧你一路上都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还以为你后悔出来闯荡了呢。”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小广的肩膀,那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
李小广深吸一口气,眼神笃定地望向远方,语气激昂:“雏鸟终要成为翱翔天际的雄鹰,不迈出这第一步,又怎能行呢?”恰在此时,一只雄鹰矫健地从他们头顶掠过,发出一声高亢嘹亮的长鸣,仿佛是在为李小广的豪言壮语作见证,那声音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好!有志气,不愧是我认定的雄鹰兄弟!”石破天赞许地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对李小广的认可与期待。
又前行了一会儿,李小广只觉双腿沉重如灌了铅,气喘吁吁地说道:“实在走不动了,咱们到前边的凉亭歇会儿吧!累死俺了。”他抬手擦拭着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汗水顺着手臂滑落,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石破天嘴角微微上扬,打趣道:“哟,这雄鹰也会飞累呀?”他的笑声爽朗,在山间悠悠回荡,为沉闷压抑的氛围增添了一丝轻松愉悦。
李小广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加快脚步率先走进了凉亭。这座凉亭年代久远,四根粗壮的石柱爬满青苔,那层层叠叠的青苔宛如岁月镌刻的痕迹,默默诉说着往昔的故事。李小广一进凉亭,便找了个石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长舒了一口气,疲惫之感仿佛随着这口气一同吐出。
李小广自幼在这附近长大,自打他记事起,这座凉亭就已伫立在此。平日里,往来于山村与市集之间的旅人,都会在这凉亭里稍作休憩,躲避骄阳的炙烤或是风雨的侵袭。三年前,市集里有个自称大善人的贾仁义,为了彰显自己家世的显赫与财力的雄厚,做了件所谓的“好事”。他特意请城中颇有名气的工匠精心打造了一块匾额,不仅为这个凉亭赐名为“仁义亭”,还在匾额的右下方,用苍劲有力的字体写下“贾仁义赠”四个大字,那字迹龙飞凤舞,仿佛在炫耀着他的功绩。
附近十村八店的老乡们,对贾仁义的为人底细了如指掌。每次到这凉亭歇脚时,大家都会一边乘凉,一边谈论贾大善人的那些所谓“丰功伟绩”,言语间不乏调侃与嘲讽。一来二去,贾仁义竟成了祁连山山脉方圆三千里内颇负盛名的人物,只是这名声里,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大家都心知肚明。
石破天抬头望向匾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这字写得确实不错,笔锋刚劲有力,铁画银钩,只是这名字起得,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他双手抱在胸前,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匾额,仿佛要从那几个字里看穿背后隐藏的深意。
李小广疑惑地皱起眉头,说道:“这匾额是贾大善人送的,用他的名字给凉亭命名,有何不妥?你别在这儿指手画脚、挑三拣四的。”他站起身,走到石破天身边,抬头看着匾额,一脸的困惑不解,眼神中满是迷茫。
石破天直直地盯着李小广,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你仔细瞅瞅,这块匾额有什么特别之处?是不是看着有点怪异?”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匾额,那动作带着引导的意味。
李小广的认字与练字都是跟着李猎户学的。由于种种缘由,李小广不便去私塾念书,只能由李猎户亲自传授他知识文学,李猎户还笑言这是别具一格的“家教”。可别以为李猎户只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夫,从他画符时的手法便能看出,这人心灵手巧得很。每年过年时,家里的春联都是他亲手书写,一笔一划,饱含着对新年的美好期盼;年画也是他精心绘制,色彩明艳,栩栩如生;剪纸更是他的拿手绝技,一把剪刀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宛如灵动的蝴蝶,不一会儿,一幅幅精美的剪纸作品便诞生了,而其他人就只负责登高爬梯张贴这些充满年味与喜庆的作品。
李小广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许久,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可终究还是没瞧出个所以然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有啥不一样的。”他一脸的茫然困惑,伸手挠了挠头,那动作带着几分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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