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的灯次第熄了。陈峰蹲在牛杂摊后,用布擦那口黑铁锅,锅底星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后巷传来梆子响,"天干物燥——"更夫的嗓子哑得像砂纸,尾音被风卷着往盟会方向去了。
"小峰。"吴伯的声音从巷口冒出来,蓝布衫被夜露浸得发沉,"李老来了。"
陈峰手一抖,擦锅布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左眉骨的浅疤蹭过铁锅沿,凉丝丝的。自李守真前日说要去分盟地牢,这三天他连汤都熬得发苦,苏清雪今早还说汤里有股焦糊气。
密室的石门"吱呀"一声开了。霉味混着星能灯的清苦涌出来,陈峰摸黑往石桌走,碰到苏清雪的胳膊。她穿月白武服,袖口沾着星能灯的油,凉得像块玉。
"摊开吧。"吴伯划亮火折子,点着石缝里嵌的星能灯。幽蓝的光漫上来,照见李守真的斗笠搁在墙角,铁剑斜倚着墙,锈壳全裂了,"星卫"二字泛着青。
李守真从怀里掏布包,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布摊开时,陈峰看见上面拓着细密的纹路——是地牢石壁的星图,线条歪歪扭扭,却在中间凝着个北斗形状。
"那封星岩,锁的是星门碎片的脉。"李守真咳嗽两声,指节叩了叩图纸,"你爹当年说,北斗星图能破星窍锁。"
吴伯突然伸手。他袖管滑下去,露出少了两根手指的左手,在石桌上摸索半天,摸出半块玉牌。玉色泛青,边缘缺了一角,背面刻着"星渊武典·星诀",在星能灯下像浸了水的墨,晕开一圈淡青。
陈峰喉结动了动。他记得母亲床底下的木匣,里面有半卷泛黄的绢帛,边角烧得焦黑,父亲用刀尖蘸血写的"三百碗血汤,护星门不碎",此刻正贴在他心口。
"你爹走前,塞给我这个。"吴伯把玉牌推过来,指腹蹭过"星诀"二字,"说等星卫的后人寻到九块,就能开星门。"
苏清雪凑近些。她发梢垂下来,扫过陈峰手背,"这纹路......"
陈峰从怀里摸出个布囊。那是母亲病中给他的,说"收好了,你爹留下的"。布囊解开,半卷残页落在石桌上,纸边发脆,却在星能灯下泛着微光——正是《星诀》残卷。
石屋里静得能听见星能灯芯噼啪响。陈峰将玉牌覆在残卷上,青纹与纸纹严丝合缝,像两滴落在宣纸上的墨,慢慢融成一片。
"当年陈远山说,《星诀》是星卫的骨。"李守真摸着铁剑的"星卫"二字,声音哑了,"现在看来,玉牌是血。"
苏清雪的指尖突然顿住。她盯着残卷上一行小字,"木属性星能引",墨迹比别处深些,像是反复描过。"木属性......"她抬头,眼中有光在跳,"封星岩克金,锁星锁忌火,可木属性......"
陈峰想起前日铁勺王说的话。那老头蹲在他摊位前喝汤,汤勺敲着碗沿:"你这汤里缺了点活气,要是加把寅时摘的星草,木属性引着,星能能软和三分。"当时他只当是老饕挑剔,此刻看着残卷上的字,后颈起了层细汗。
吴伯伸手按住残卷。他掌心有老茧,按过的地方泛着温意,"天枢盟怕的就是这个。"他望着墙上晃动的星能灯影,"怕底层的汤里熬出星能,怕牛杂摊的锅能化星门锁。当年星卫护星门,现在......"
更夫的梆子声又响了。"小心火烛——"声音从盟会外的青石板路传来,混着夜市收摊的吆喝,远得像隔了层雾。陈峰摸黑握住铁锅,锅底星纹烫着掌心,像父亲当年背他时的体温。
苏清雪忽然拔剑。寒星剑出鞘,清光扫过石桌,玉牌、残卷、图纸上的纹路都亮了,连成一片淡青的星图,像极了他熬汤时,汤面浮起的星芒。
"明日......"李守真刚开口,吴伯就摇了摇头。老人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推给陈峰,"素兰的药快没了,这是最后一剂压暗能的。"他指节叩了叩玉牌,"九块玉牌,我们才寻到两块。"
陈峰捏紧瓷瓶。母亲咳嗽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来,每声都像要把肺咳出来。他望着残卷上"木属性星能引"几个字,忽然想起父亲教他熬汤时说的:"汤要熬得软,星能要化得匀,就像......"
"就像星卫护星门。"苏清雪接了话。她收剑入鞘,声音轻得像叹息,"用最软的力,破最硬的锁。"
星能灯芯"啪"地爆了个花。石屋里暗了一瞬,再亮时,陈峰看见玉牌上的"星诀"二字,正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泛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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