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那处印子烧得更凶了。陈峰走着,忽然踉跄一步,青铜匣的棱角硌得胸口生疼。星影的斗篷在前面晃,像片被风吹歪的云。苏清雪的手搭在他肩背,带着寒星剑的凉意,却压不住他识海里翻涌的热——那热不是疼,是有活物在撞门,一下,两下,像要破茧。
"陈峰?"苏清雪的声音隔得远。陈峰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他看见自己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害怕,是皮肤下有光在爬,银亮的,顺着血管往脑壳里钻。星陨锅不知何时跳上他膝头,锅底的星纹忽明忽暗,像在应和那光的节奏。
"是印记。"星影的声音像碎冰落进陶罐,"初代盟主的星能印记,要入识海了。"
陈峰的膝盖一软。他看见黑暗,又不是黑暗,是无数光点在攒动,像夜市收摊后未散尽的火星。有个影子从光里浮出来,背着把老剑,剑鞘裂了道缝,锈迹渗出来,红得像血。影子转过脸,眉眼竟与陈峰有三分像,左眉骨的疤更深,从眉尾直划到下颌。
"我是陈守一。"影子开口,声音像砂纸磨铁,"星卫初代盟主,守界域星门的。"
陈峰想说话,喉咙被星能堵着。他看见陈守一抬手,老剑"嗡"地出鞘,剑尖挑着团星辉——和星陨锅里的光一模一样。"五百年前,天枢盟的狗爪子伸到星门了。"陈守一的指节叩了叩剑柄,"他们要抢本源星能,说这是'神赐',该由他们这些'贵种'独享。"
光影陡转。陈峰看见星门,青铜巨门立在混沌虚海里,门环是两头吞星兽,门楣刻着"星卫·守"三个大字。陈守一站在门前,老剑横在腰间,身后是密密麻麻的星卫,有拿药杵的,有扛铁锅的,有提剑的,有抱符阵图的——都是市井里的打扮,却个个眼亮如星。
"星能该是水。"陈守一的声音混着星门的嗡鸣,"流进沟渠,润得草长;漫上田垄,养得稻熟。哪能关在金罐里,只给老爷们漱口?"他回头笑,露出缺了半颗的虎牙,"你那口锅,是我当年在陨星海捡的星陨铁打的。那会儿我蹲夜市卖烤星薯,总见个小娘子蹲我摊前喝牛杂汤,汤里的星能比我烤的薯还纯粹——后来她成了我媳妇,你太奶奶。"
陈峰的识海震了震。他想起母亲熬药时,总把他爹留下的黑铁锅擦得锃亮;想起自己第一次熬汤,锅底突然冒星子,把他吓了一跳;想起苏清雪第一次喝他的汤,皱着眉头说"太淡",可第二天又来,说"比苏家食武阁的药膳顺气"。
"星宫同频,得拿锅做媒。"陈守一的老剑点了点陈峰眉心,"锅是星陨铁,能吞杂星能;你熬汤时,气海跟着凝星能——这是咱们陈家人的脉,是星卫的根。天枢盟要断这根,你偏要把根扎进泥里,扎到他们的金殿下去。"
"轰——"
识海突然亮如白昼。陈峰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跪在地上,星陨锅正搁在两腿间,锅底的星纹全亮了,像串烧红的铜钱。苏清雪半蹲着扶他,寒星剑插在旁边地上,剑刃上凝着层薄霜;星影站在五步外,罗盘在掌心转,"守"字纹泛着幽蓝。
"门开了。"苏清雪说。陈峰抬头,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到了青铜门前。门原本是闭合的,此刻裂开条缝,缝里漏出的光比星陨锅还纯粹,像把淬了星能的刀,劈开了密室里的雾。
苏清雪抽回寒星剑,剑尖上的霜"簌簌"往下落。"我劈了三剑。"她擦了擦剑脊,"第一剑劈锈,第二剑劈锁,第三剑——"她顿了顿,"劈了苏家给我的'贵种'标签。"
门"吱呀"一声,完全开了。密室里的星能涌出来,裹着陈峰的衣角,钻进他的袖口,像久别重逢的旧友。四壁的光影开始流转,这回不是持剑守门的星卫,是守墓的——有个老妇蹲在坟前熬汤,汤香混着纸钱灰;有个少年在碑前练拳,拳风卷得星草乱颤;有对夫妻在碑廊刻字,女的磨墨,男的握刀,刻的是"星能如潮,不拒细流"。
"这是星卫最终传承地。"星影的手抚过墙壁,罗盘"叮"地一声,"当年李守真撤退时,把星卫千年的魂都封在这里了。汤谱、拳经、阵图、星鉴——"她的声音轻了些,"还有我师父的骨灰,埋在第三块碑下。"
陈峰站起身,星陨锅自动跳进他怀里。锅底的星纹还在亮,和密室里的光缠在一起,像两根拧成绳的线。他摸了摸后颈,印子不烫了,变成个淡银色的星斑,和锻体境九重时的星斑很像,却多了圈细纹,像口小锅。
"我懂了。"他转头看苏清雪,姑娘的眼睛里也有星斑,是寒星剑的光映的,"星宫同频,不是要我们的星宫长得像星门,是要让星门的星能,顺着我们的锅,顺着我们的汤,流到该去的地方。"
苏清雪笑了,没说话。星影的罗盘突然转得急了些,她抬眼望了望星门方向,又低头看罗盘,没说话。密室里的光影还在转,老妇的汤熬好了,少年的拳练完了,夫妻的字刻完了,最后浮现的,是陈守一的脸,他举着老剑,对陈峰说:"记住,星卫不是守着星门的石头,是捧着星能的人。"
星门方向的鼓声又响了,比刚才更远,更轻。陈峰抱着星陨锅,听见锅里传来"咕嘟"一声,像汤要开了。
喜欢每天卖牛杂,我成了极道武尊请大家收藏:(www.shuhaige.net)每天卖牛杂,我成了极道武尊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