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的“影子试炼”如同一块冰冷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三天。七十二个小时。潜入废弃法师塔“暗影尖碑”,带回储能水晶核心,还要在豺狼人术士“血爪”萨鲁克的耳朵上留下无法抹除的标记——不能杀,不能惊动。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尤其在我刚刚经历了湮灭之心恐怖幻象、精神和身体都处于低谷的状态下。
走出指挥帐篷,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瓦里安沉默地跟在我身边,直到远离了帐篷区域,他才停下脚步,重新点燃了烟斗,深深吸了一口。
“菜鸟,”他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感觉怎么样?被吓破胆了?”
我停下脚步,没有看他,只是望着远处营地边缘郁郁葱葱的森林,努力平复着擂鼓般的心跳和脑海中残留的惊悸。“有点。”我诚实地回答。
瓦里安哼了一声,烟雾从鼻孔喷出:“怕就对了。不怕死的才是真蠢货。”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睛锐利地盯着我,“但怕,不代表要等死。格鲁大人不会派你去做绝对送死的任务……虽然看起来很像。”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巧的、用厚实皮革缝制的口袋,丢给我。“拿着。”
我接住,入手有些沉,里面装着几颗龙眼大小、触手冰凉、表面覆盖着灰色哑光涂层的金属圆球。
“特制烟雾弹,”瓦里安解释道,“外层是隔热隔音的惰性材料,内里是强效刺激烟雾和少量致盲粉尘。砸开就爆,能覆盖半径十五步的范围,持续时间短,但足够制造混乱和掩护。省着点用。”
烟雾弹!关键时刻保命和制造机会的利器!我心中一暖:“谢谢,长官。”
瓦里安摆摆手,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边缘磨损严重的羊皮纸。“这是‘暗影尖碑’早年废弃前的基础结构草图,大概……一百年前的了。内部肯定有改动,尤其是被那群肮脏的豺狼人占据后。但主体框架、承重墙、主要通道和通风口位置应该变化不大。自己琢磨。”
结构草图!这简直是雪中送炭!我如获至宝,小心地接过图纸。
“记住,”瓦里安的声音变得格外低沉严肃,“你的优势是‘影子’,不是蛮力。用脑子,用眼睛,用耳朵。像在低语之森对付那些斥候一样。利用环境,制造混乱,一击即走。标记术士是首要目标,水晶核心是次要。如果事不可为……活着回来更重要。”他最后一句说得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明白。”我将烟雾弹和结构图仔细收好,连同背后的星银箭头包一起贴身放好。这三样东西,就是我在三天内挑战那座死亡之塔的全部依仗。
接下来的两天,我把自己关在营房里,像一个即将赴死的囚徒般疯狂准备。
研读草图:那张百年前的羊皮纸被我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每一个线条、每一个标注都刻进脑海。我推演着可能的巡逻路线、适合隐藏的角落、连接不同楼层的通风管道位置(草图上有几个关键标注)、以及最可能存放储能水晶核心的塔顶密室结构。
保养装备:短弓弓弦上油,反复调试,确保最佳状态。二十支珍贵的星银破魔箭头被反复擦拭,冰冷的锋锐感让我稍感安心。影踪斗篷的兜帽和边缘被我小心处理,确保能最大程度融入阴影。
冥想与恢复:我强迫自己进行深度冥想,尝试用格鲁笔记中那个代表“凝”的符文引导精神,修复湮灭之心幻象带来的创伤。效果缓慢,但每一次成功引导那股微弱的清凉气流流过四肢百骸,都能驱散一丝疲惫和恐惧,让感官变得更加敏锐清晰。同时,我也尝试将一丝微弱的自然能量引导向一支普通箭矢,虽然依旧只能让箭头缠绕上几乎看不见的翠绿微光,聊胜于无。
情报收集:我利用休息时间,装作不经意地向营地中一些消息灵通的老兵打听“暗影尖碑”和“血爪”萨鲁克的消息。得到的信息碎片拼凑起来:塔内地形复杂,陷阱密布;豺狼人数量不少,凶残且警惕;萨鲁克是个狡猾残忍的术士,擅长暗影魔法和召唤低阶恶魔(主要是地狱猎犬);他有一个习惯——每天黄昏时分,会在塔顶密室进行至少一个小时的黑暗仪式,那时是他相对专注、守卫可能松懈的窗口期。
第三天清晨,当第一缕微光刺破夜幕时,我站在了距离“暗影尖碑”数里外的一处隐蔽山崖上。眼前这座古老的法师塔,如同插在崎岖山坳中的一根巨大、腐朽的黑色骨刺。塔身由某种暗沉的黑曜石砌成,许多地方已经坍塌崩裂,爬满了深色的藤蔓和苔藓。塔尖歪斜,几扇残破的窗户如同空洞的眼窝,凝视着阴沉的天空。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硫磺、腐肉和劣质魔法的污秽气息,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隐约嗅到。
深吸一口气,压下最后一丝忐忑。影踪斗篷裹紧全身,我像一道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下山崖,融入下方阴暗潮湿、怪石嶙峋的山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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