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见到新皇麾下有如此恐怖的武力,他们心中那点仅存的疑虑与不安,瞬间被求生的本能和投机的狂热所取代。
吏部尚书张显,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臣,颤颤巍巍地走出队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老泪纵横,声嘶力竭地哭喊道:“陛下!老臣有罪啊!老臣瞎了眼,竟未能早日看出燕王朱棣那狼子野心!此獠包藏祸心,弑兄杀侄,残害宗室,实乃我大明朝第一国贼!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天地不容!”
他一边哭喊,一边用头去撞击冰冷坚硬的金砖,撞得砰砰作响,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血迹。
“恳请陛下早发天兵,诛此国贼!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老臣……老臣愿捐出全部家产,充作军资!!”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兵部尚书齐泰,这个曾经力主削藩的强硬派,此刻也扑倒在地,声泪俱下:“陛下圣明!朱棣谋反,罪证确凿!其心可诛!臣等先前为朱元璋所蒙蔽,助纣为虐,罪该万死!如今幸得陛下拨乱反正,我等方知天命所在!臣附议!请陛下立即发兵,讨伐叛逆!”
“臣附议!”
“臣等附议!”
“朱棣禽兽不如,当千刀万剐!”
“陛下乃真龙天子,天命所归!区区燕逆,不过是螳臂当车!”
一时间,奉天殿内,哭声、骂声、表忠心之声不绝于耳。
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朝廷大员,此刻一个个涕泗横流,丑态百出,仿佛朱棣是他们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他们痛骂朱棣的用词,比之前痛骂朱栢的,还要恶毒十倍。
这滑稽而又丑陋的一幕,与殿左那十尊杀气凛然的战将,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御座之上,朱栢透过冕riú,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看着那些跪在地上,赌咒发誓,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看的前朝旧臣,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有无尽的鄙夷。
这些人,就是他父亲朱元璋倚仗的文臣。
这些人,就是辅佐他那“仁厚”侄儿的栋梁。
可笑。
真是可笑至极。
他的手指,终于停止了敲击。
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无论是杀气腾腾的武将,还是涕泗横流的文官,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新皇的裁决。
朱栢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他先是看向殿左的十位战将,声音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将军之心,朕,知晓了。”
他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只是轻轻一句话,便将所有人的请战都压了下来。
“朱棣,是心腹大患,必除之。”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不是现在。”
“什么?”
霍去病第一个没忍住,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疙瘩。
项羽也是一脸的不爽,鼻孔里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朱栢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目光越过他们,落在了殿右那群文官的身上。
他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冰冷刺骨。
“张显。”
“老……老臣在!”
吏部尚书一个激灵,连忙叩首。
“你说,你瞎了眼,未能早日看出朱棣的狼子野心?”
朱栢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扎进张显的耳朵里。
“是……是!老臣愚钝!老臣有罪!”
张显的身体抖得像筛糠。
“不。”
朱栢摇了摇头,“你不是愚钝,你是聪明的。”
张显猛地抬头,一脸茫然。
朱栢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很聪明,知道谁的拳头大,就跪谁。父皇在时,你跪父皇。朕进了金陵,你跪朕。若是今天朱棣打进来了,你这颗头,怕是磕得比现在还响。”
“陛……陛下!冤枉啊!老臣对大明,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张显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哭嚎。
“忠心?”
朱栢轻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嘲弄,“你们的忠心,一文不值。”
他缓缓站起身,龙袍曳地,一步步走下御阶。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他走到张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满脸是血的老臣。
“朕不需要你们的忠心。”
“朕,需要的是听话的狗。”
“凡是朕的旨意,你们执行便可。至于你们心里想什么,效忠谁,朕,不在乎。”
“因为……”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剑!
“不听话的狗,下场只有一个。”
他猛地抬脚,狠狠一脚踹在张显的脸上!
砰!
一声闷响,张显整个人被踹得倒飞出去,牙齿和着血沫喷了一地,当场就昏死过去。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文官都吓傻了,他们惊恐地看着御座前那个如同魔神般的年轻帝王,身体抖得再也停不下来。
朱栢收回脚,用龙袍的衣角嫌恶地擦了擦鞋面,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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