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的罗霍兰平原,风裹着沙砾刮过龟裂的土地,每一粒沙都带着粗粝的质感,打在裸露的岩石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抓挠。
远处魔族营地的黑旗在灰黄色天幕下猎猎作响,旗面上绣着的黑色骷髅纹路被风吹得不断舒展,边缘的布条已经有些磨损,却依旧透着慑人的凶气。
连空气里都飘着挥之不去的尘土味,吸进肺里都觉得干涩,偶尔有几粒沙砾钻进衣领,贴着皮肤滑动,带来一阵刺痒。
平原深处的石窟藏在一座矮山背后,洞口被半人高的沙棘丛半掩着,枝条上的尖刺沾着晨露,在微弱的天光下闪着冷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藏着魔族的秘密据点。
石窟内部比外面宽敞得多,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细沙,踩上去能没过脚踝,走起来会留下深深的脚印。
岩壁上嵌着十几块不规则的荧光石,泛着冷幽幽的蓝绿色光芒,光线不算明亮,却足够照亮石窟的每一个角落,也映得白色蜥蜴人贝拉芬的鳞片像覆了一层薄冰。
贝拉芬弓着身子,四肢微微弯曲,保持着随时能上前的姿态,爪子里攥着一卷泛黄发脆的兽皮手稿,手稿边缘已经起了毛边,有些地方甚至还沾着褐色的污渍,像是陈年的血迹或是泥土。
他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指关节泛着青灰色,显然这卷手稿对他来说至关重要,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动作太大损坏了纸张。
石窟中央,魔族首领纱卡正背对着他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岩石表面粗糙,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被武器反复劈砍过。
纱卡的黑色羽翼在身后轻轻扇动,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起一阵微弱的风,吹动地面的细沙,尾端的羽毛扫过沙面,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又很快被风抚平。
他身上穿着用兽皮和金属片缝制的铠甲,甲片边缘锈迹斑斑,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锋利,腰间挂着一柄淬过毒的骨刃,刀柄是用某种巨兽的骨头制成,上面刻着复杂的魔族纹路。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纱卡才缓缓转过身,骨刃在掌心慢悠悠地转了个圈,刃面反射着荧光石的光,闪过一道冷冽的弧线,语气里满是不耐,带着魔族特有的沙哑:“贝拉芬,你说找到锡古大人的手稿,从日出磨蹭到现在,到底想说什么?”
贝拉芬立刻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凑,而是微微低下头,将手稿双手高高举起,手臂绷得笔直,声音压得又低又郑重,带着刻意伪装的恭敬:“纱卡大人,您息怒,不是我故意磨蹭,是这手稿太过珍贵,我怕路上出意外,特意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损坏才敢带过来。”
“您看这上面的字——是锡古大人亲笔!每一笔每一划都和神殿里保存的锡古手札一模一样!”
纱卡的目光落在手稿上,瞳孔微微收缩,他往前走了两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尖轻轻拂过纸面,能清晰地摸到古老魔族文字刻下的凹陷。
那些文字刻得深浅不一,有些笔画用力过重,甚至把兽皮纸戳出了细小的孔洞,正是锡古独有的笔锋——当年锡古在世时,写急了就会控制不住力道,这是所有老魔族都知道的特点。
他皱着眉,指尖停在一个扭曲的“爱”字上,语气里带着疑惑和一丝自嘲:“传世传说里说,爱琳是魔族的净土,可我们和人族打了上千年,实力不相上下,谁也没吞掉谁,锡古大人当年都没能让爱琳降临,现在凭我们,就能做到?”
“大人,不是做不到,是没找对法子!”贝拉芬突然提高声音,又赶紧压低音量,往前挪了一小步,凑近纱卡,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手稿里写得清楚,人族和我们实力相当,硬拼确实难分胜负,可他们有个致命弱点——气运!”
他用爪子在沙地上画了个模糊的人影,旁边用魔族文字标注上“卡丹”:“库汉那个叫卡丹的小子,就是人族的气运之子!您看这些年,他人族能守住城池,甚至偶尔还能反扑我们,靠的就是这小子——他一出现,人族士气就涨,连打胜仗,这不是气运是什么?”
纱卡的羽翼微微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思索,他想起之前派去偷袭库汉的三支队伍,每次都是眼看要得手,却因为卡丹突然驰援而失败,当时只觉得是巧合,现在听贝拉芬这么说,倒真有几分道理。
“你的意思是,只要把这卡丹除了,人族的气运就散了?”纱卡追问,骨刃在掌心的转动慢了些。
“不止是除了他,还要先断他的根!”贝拉芬赶紧接话,爪子在沙地上画了个四方块,用炭灰标上“库汉”两个字。
“锡古大人在稿子里写,‘气运系于故土’,卡丹的气运全靠他的故乡库汉撑着!只要我们毁了库汉,让他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他的气运就会像断了线的风筝,慢慢散掉,到时候他再强,也只是个没了靠山的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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