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乐竞技场的喧嚣如同煮沸的海洋,为Ghost那场惨烈而惊艳的双杀胜利沸腾不息。巨大的全息屏幕上,永燃余烬VS太极旗的比分被刷新为2:1。胜利的天平似乎开始向永燃余烬倾斜。
然而,在太极旗那间被系统光幕笼罩的休息区内,气氛却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金素英的身影在重生光柱中凝聚,不再是之前那个平静如深潭的古法元素使。她单膝跪地,双手紧紧捂着脸,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漏出,在安静的休息区里显得格外刺耳。那根象征着力量与传承的橡木法杖被Ghost夺走的画面,如同梦魇般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屈辱、不甘,以及一种信念被击碎的茫然,彻底淹没了她。
“素英姐……”一名穿着同样朴素布甲、手持短棍,似乎是辅助职业的年轻队员(ID:守护之铃)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安慰,却被金素英崩溃的情绪震慑住,手足无措。
一直盘膝闭目调息的李在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颧骨处的青紫在虚拟光线下显得更加醒目,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漠然。他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将目光投向痛哭的金素英。
静矢也停止了擦拭长弓的动作,他沉默地看着金素英颤抖的背影,古井无波的眼神深处,似乎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呜……队…队长……”金素英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向李在勋,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我…我输了…我…我对不起…对不起财阀的考核指标……我…我辜负了集团的投入……我们…我们可能拿不到……”
“考核指标?”李在勋的声音低沉地响起,打断了金素英断断续续的自责。他站起身,动作沉稳有力,走到金素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Ghost的实力在你之上,这是事实。华夏的‘刺客之神’,名不虚传。”
金素英被李在勋的平静和直接噎住,泪水流得更凶:“可是…可是财阀大佬们……”
“财阀大佬?”李在勋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那弧度冰冷而锋利,与他沉稳的外表格格不入。他环视着休息区金素英之外的另三名队员(静矢、守护之铃、朴成武),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仿佛在说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真理。“素英,静矢,小铃、成武,你们是不是忘了,现在是哪一年?我们在什么地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光幕外喧嚣的虚拟竞技场,又仿佛穿透了这虚拟的壁垒,看到了那个被“源主”阴影笼罩、只剩下126天倒计时的真实世界。
“三年前,‘源主’接管一切的时候,现实世界就已经停滞了!那些在首尔塔顶、在济州岛别墅里发号施令的财阀大佬们,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和我们一样,都在这该死的《创世熔炉》里!区别只是,他们可能躲在某个安全区的防护罩后面,靠着我们这些‘职业选手’打出来的资源和等级,苟延残喘!”
李在勋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已久的、火山般的怒意和鄙夷。
“《创世熔炉》是什么?是源主给我们设定的死亡倒计时沙漏!180天!不,现在只剩下126天!完成不了那该死的‘净化之火’,所有人都会被物理抹除!现实中的金钱?权势?地位?考核指标?在物理抹除面前,算个屁!”
他猛地指向金素英,指向静矢,指向守护之铃,最后指向自己:“我们!我们这些被他们圈养起来,从小在虚拟舱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练着他们眼中‘落伍’技巧的职业选手!才是现在这个世界里,真正掌握力量的人!游戏资源?哪个不是我们用命,用技术,用汗水和血泪打出来的?是他们施舍的吗?不!是我们挣来的!”
守护之铃被李在勋突如其来的激烈言辞惊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想上前捂住他的嘴:“队…队长!慎言啊!通讯可能被监听……”
李在勋一把挥开守护之铃的手,眼神锐利如刀锋:“监听?让他们听!我受够了!韩国这两三百年为什么会一步步走向落寞?人口凋零,资源枯竭!为什么?就是因为所有的资源、所有的上升通道,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财阀们死死攥在手里!他们把国家变成了他们的公司,把我们这些有天赋的人变成了他们的工具!现在呢?末世降临了!游戏规则变了!他们那套靠资本和权力维系的金字塔,在这个纯粹靠实力说话的游戏世界里,已经摇摇欲坠了!”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队员,尤其是泪痕未干的金素英:“素英,我问你,也问静矢和小铃。如果这场比赛之后,那些躲在安全区里、连30级都没到的‘大佬们’,因为你的‘失败’,因为我们的‘表现不佳’,要对我们指手画脚,甚至克扣我们赖以生存的资源配额……你们,还愿意继续当他们的提线木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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