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散时,夜色已浓,星月洒满望江关的街巷。阿勒泰父子正循着士兵指引,往临时安置的营帐走去,身后忽然传来沈砚的声音:“阿勒泰先生,巴图,稍等。”
父子俩回身,见沈砚带着两名亲兵,手里拎着两个布包,快步走来。“夜里天凉,你们一路奔波,想必没带齐生活用品,我带你们去物资部领些东西。”沈砚语气平和,没有半分上位者的架子。
阿勒泰连忙拱手:“沈世子不必如此费心,我父子二人能有安身之处便已感激不尽。”
“既在我军中,便是自己人,不必客气。”沈砚笑着摆手,率先引路。穿过几条僻静的街巷,便到了物资部,守夜的管理员见是沈砚,连忙起身见礼,沈砚摆了摆手,径直走到货架前。
他从货架上取下两套崭新的物件,递到阿勒泰父子面前:“这是洗漱用的,左边是牙刷,沾着这膏状之物(牙膏)刷牙,能清洁口腔;右边这木盒是收纳盒,正好装这两样,方便携带。”说着,他拿起一支牙膏,拧开盖子示范,“只需挤出一点,沾在牙刷上即可,都是我师傅洞府里的实用之物,用着干净。”
阿勒泰捧着这从未见过的“仙家洗漱物”,指尖有些发颤。漠北人平日里只用清水漱口,哪里见过这般精巧的物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道谢。巴图则好奇地捏着牙刷柄,眼神里满是新鲜。
“再拿两套秋季被褥。”沈砚对管理员吩咐道。很快,两床厚实的被褥被抱了过来,布料柔软,里面填充的棉絮蓬松,透着阳光的暖意。“夜里温差大,这被褥防潮保暖,你们刚痊愈,可不能着凉。”
沈砚亲自提着被褥,领着父子俩往他们的营帐走去。营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地面铺着干草,垫着粗布。沈砚放下被褥,便动手铺床,他将粗布铺平,再把棉褥铺上去,抻得平平整整,又拿起被子叠好放在床头,动作娴熟利落。
“沈世子!怎敢劳烦你动手!”阿勒泰连忙上前想帮忙,却被沈砚按住肩膀。
“无妨,举手之劳。”沈砚笑了笑,又给巴图铺好旁边的小床,拍了拍被褥,“试试软不软,若是不合适,再去换。”
巴图依言坐了上去,被褥松软,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他抬头看向沈砚,眼里满是感激,小声道:“谢谢沈世子。”
沈砚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身形,忽然想起庆功宴上他虽吃得认真,却因拘谨没敢多夹,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递了过去:“这里有三个压缩饼干,三个火腿肠,都是之前你吃过的,夜里若是饿了,便拿来吃,垫垫肚子。”
布包递到巴图手里,还带着温热的触感。他打开一看,正是那熟悉的“仙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抬头看向沈砚,嘴角忍不住上扬。
阿勒泰站在一旁,看着沈砚亲手为他们铺床,又细心地准备了吃食和洗漱用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征战半生,见惯了尔虞我诈、尊卑有别,却从未想过,一位手握重兵的世子,会对他这个败军之将如此体贴入微。那铺得平整的被褥,那从未见过的洗漱物件,那温热的压缩饼干,都像一股暖流,熨帖了他心中多年的寒凉与屈辱。
“沈世子……”阿勒泰声音有些哽咽,单膝跪地,“您这般待我父子,我阿勒泰无以为报,日后北伐,刀山火海,我父子二人必冲锋在前,绝不皱一下眉头!”
沈砚连忙扶起他,语气诚恳:“阿勒泰先生快请起。我敬你是条汉子,更敬你对儿子的这份父爱。如今我们目标一致,便是盟友。这些都是分内之事,不必如此。”他拍了拍阿勒泰的肩膀,“一路劳累,你们早些歇息,有任何需要,随时让人来报。”
说完,沈砚便带着亲兵转身离去,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沉稳而可靠。
阿勒泰父子站在营帐门口,望着沈砚的背影渐渐远去,久久没有动弹。巴图紧紧攥着手里的布包,低头咬了一小口火腿肠,鲜香的味道在口中化开,他抬头对阿勒泰道:“父亲,沈世子是个好人。”
阿勒泰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从未有过的坚定:“是个值得追随的人。”他转身走进营帐,看着铺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捧着那套精巧的洗漱物件,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助沈砚踏平漠北,报血海深仇,也不负这份知遇之恩。
营帐外,晚风习习,星月皎洁,映照着这座刚经历过战火却已恢复安宁的关隘。而营帐内,一盏油灯摇曳,父子俩的心中,却燃起了比灯火更炽热的希望。
军帐内烛火昏黄,映得帐壁上的舆图轮廓柔和。沈砚褪去外袍,只留里衣,刚坐下便被苏凝雪递来一杯温茶:“喝口暖暖身子,夜里帐外凉。”
他接过一饮而尽,暖意顺着喉咙滑下,转头便见楚昭雪正将叠好的被褥铺在榻上,动作轻柔。“明日要清点粮草、整编俘虏,得早些歇息。”楚昭雪轻声道,指尖拂过被褥上的褶皱,又想起什么,从行囊里摸出一小盒药膏,“这是之前从‘那边’带来的润肤膏,帐内干燥,你们抹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