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月21日,星期五
天气:大雪,鹅毛般的雪片无声飘落,世界被覆上一层厚厚的银白,万籁俱寂
梦记:
“灾厄之血”的融入,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在意识深处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钥匙的完整度虽因此跃升,但其内部,“根源”的厚重、“时之沙”的流转与这新加入的“毁灭”特质,并未立刻水乳交融,反而形成了一种危险的、相互倾轧的张力。我能感受到钥匙本身在微微震颤,仿佛一个尚未磨合好的精密仪器,强行运转随时可能引发内部崩解。
“往昔的废墟”最后那彻底的、万古的死寂,如同冰冷的幽灵,缠绕在我的感知边缘。那片土地的彻底湮灭,是否与我取走“灾厄之血”直接相关?这个念头带来沉甸甸的负罪感。同时,废墟中那“破碎的圣歌”所哀悼的、导致一切毁灭的“源头几何体”,其形象与我正在拼凑的钥匙之间那令人不安的相似性,更是如同一根毒刺,扎在心头。
我迫切需要更多信息,需要理解这“灾厄”的源头,需要理清钥匙的真正来历。盲目地继续收集碎片,可能不是在拯救,而是在重蹈覆辙。
“共鸣之网”在钥匙完整度提升后,确实变得更加清晰,但关于下一个碎片的具体指向,却显得模糊不清,仿佛被“灾厄之血”散发的不祥气息所干扰。网络隐约提示,答案或许并非总在未知的远方,有时也隐藏在已探索之地的余烬之中。
因此,今夜我并未急于寻找新碎片,而是做了一次极其冒险的尝试——逆流溯源,将意识再次投向那片刚刚湮灭的“往昔的废墟”,并非为了回归那片死寂,而是试图在其彻底消散于虚无之前,捕捉最后一丝可能残留的、关于其毁灭真相的信息回响。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危险的操作。我调动“时之尘沙”的力量,如同操纵一艘脆弱的小舟,逆着时间流向的余波,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正在被虚无吞噬的边界。手中紧握“规则编织笔”,笔尖银芒凝聚成最纤细的探针,而“根源徽记”则作为稳固我自身存在的压舱石。
意识触碰到那片湮灭区域的边缘时,一股强大的、万物归墟的吸力传来,仿佛要将我也一同拉入永恒的寂灭。我死死固守,银芒探针如同在狂风巨浪中摇曳的蛛丝,艰难地探入那片正在快速“蒸发”的死亡领域。
没有景象,没有声音,只有无数破碎的、失去所有意义的概念残渣和规则碎片,如同宇宙垃圾般高速旋转、相互碰撞、最终湮灭。这里是信息的热寂终点。
我集中全部精神,无视那些无意义的噪音,全力搜寻与“源头几何体”、与那场毁灭相关的、尚未来得及完全消散的“信息尸骸”。
过程如同大海捞针,且极度消耗心力。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放在砂轮上打磨,每一秒都在承受着信息真空带来的撕扯感。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意识即将被推回时,我捕捉到了!
那是一段极其微弱、严重失真、仿佛来自亿万光年外的电磁波残响般的意念碎片。它并非完整的记忆,而是一段混乱的争执,几个迥异的声音在激烈地辩论:
“……结构过于不稳定……强行链接所有‘心象界’……风险无法估量……”
“……这是唯一的机会!打破壁垒,窥见‘源初真实’……”
“……代价呢?亿万意识的湮灭?我们无权……”
“……犹豫即是毁灭!为了终极的‘理解’,必要的牺牲……”
“……不!那不是理解,是……傲慢的毁灭!快停止能量输……”
争执到此戛然而止,被一声无法形容的、仿佛整个维度都在哀嚎的断裂巨响所覆盖。
紧接着,是另一段更加破碎、却带着无尽悔恨与绝望的独白碎片:
“……我们错了……那不是钥匙,是……撬棍……我们撬开了不该触碰的……”
“……壁垒破碎了……它们……要来了……快……封印……碎片……”
信息到此彻底断绝,湮灭于虚无。
我猛地收回意识探针,感觉像是从冰封亿万年的海底挣脱,浑身(意念层面)冰冷僵硬,思维都几乎被冻住。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虽然残缺不全,却揭示了骇人的真相:
1. “钥匙”的前身,那个“源头几何体”,是一个被某个(或某些)高等文明创造出来的、试图链接所有“心象界”(梦境世界?集体潜意识?)并窥见所谓“源初真实”的装置。
2. 其创造者内部存在巨大分歧,一方激进,一方保守,但最终激进派似乎占据了上风。
3. 装置启动后,因其结构不稳定或触及了某种禁忌,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不仅未能达到目的,反而可能“撬开”了某种保护性的“壁垒”,引来了外部威胁(“它们”),最终导致自身文明乃至周边世界的毁灭(“往昔的废墟”)。
4. 灾难发生后,幸存者(或创造者中的悔悟者)试图封印散落的碎片(即我现在收集的钥匙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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