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瘸子身影消散,留下的话语却沉甸甸地压在三人心头。
器冢真名,万古之重,错误与禁忌的坟墓…这些信息如同惊涛骇浪,不断冲击着他们的认知。但此刻,并非深究之时。
屠蛮子挣扎着,将那具彻底报废、胸腔破开一个大洞的“碎星”傀儡艰难地拖向沉渊潭深处某个隐蔽的通道,那是通往所谓“甲三武备库”的方向。他每一步都牵动伤口,龇牙咧嘴,却依旧骂骂咧咧:“妈的…老子的‘碎星’…回头非得从库房里扒件更好的…”
鸦公盘膝坐地,全力消化着“百锻膏”的药力,苍白的面色稍稍恢复了一丝红润,但本命精血的损耗并非短时间内能够弥补。他独眼睁开,看向任天齐,声音依旧沙哑:“任小子,接下来啥打算?真听那老梆子的,出去埋头苦练?”
任天齐默默感应着被封存在丹田深处的那一丝精纯冰髓寒气,冰冷刺骨,却蕴含着冻结万物的强大力量。这是拯救苏璃霜的希望之火。
“前辈叮嘱,自有道理。冢心之地,非我等如今所能窥探。”他缓缓开口,目光扫过崩碎的古碑和残破的祭坛,“当务之急,是先将这缕冰髓寒气送回冰宫,稳住璃霜伤势。”
一年半载…这个期限如同鞭子,抽打在他的心头。
他走到奔腾大河碑的残骸前,对着这片浸染了冰夷卫最后战魂的土地,深深一揖。若非这些上古战魂最终响应了他的鲜血,结局不堪设想。
随后,他不再犹豫,取出那枚灰扑扑的“戌”字铁牌。依照老瘸子所言,将一丝混沌之气注入其中。
铁牌微微一热,表面那个古老的“戌”字亮起微光。一道模糊的空间波动从铁牌上散发出来,指向他们来时的那条通道。
“走吧。”
鸦公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起。屠蛮子也安置好了傀儡残骸,一瘸一拐地走来,脸色依旧难看,嘟囔着:“丙柒反思洞…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面壁…”
三人不再留恋,沿着来时的路,踏上那座依旧连接着对岸、却已布满寒冰与裂痕的金属吊桥。
归途,似乎比来时更加寂静。
核心炉心经过那场疯狂的“锻灵”宣泄和混沌火种的重新稳定,喷发的能量变得平稳了许多,不再那么狂暴肆虐。那些游荡的无面者和恐怖的巡狩者也消失无踪,想必是被老瘸子手段惊退或清理。
穿过依旧灼热的下层甬道,重新回到那片肃穆悲壮的“老兵之路”。
通道两侧,冰夷卫的残甲与骸骨依旧沉默矗立,那弥漫的战意迷雾淡薄了许多,却依旧顽强地存在着,仿佛在无声地践行着万古不变的誓言。
三人步伐加快,很快通过了这条用牺牲铺就的道路,来到了那面巨大的、被冰封老兵舍身堵住的裂痕前。
此刻,那填充裂痕的琥珀状胶质物已经变得彻底透明,内部冰封的老兵身影清晰可见,依旧保持着挥砍的姿态,但那柄断裂的枪尖已彻底黯淡,再无任何意念传出。
任天齐驻足,再次对着这位不知名的勇士躬身行礼。鸦公和屠蛮子也面色肃然,默默抱拳。
穿过裂痕,重回外围碑林。
此时的碑林,气氛截然不同。
那令人窒息的混乱法则狂潮平息了大半,虽然依旧危险,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规律地致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生与衰败交织的奇特气息——那是混沌火种稳定后带来的影响,也是无数畸变傀和归墟苔藓被清除后的结果。
老瘸子给的铁牌散发出稳定的空间波动,指引着方向,让他们能避开那些残余的危险区域。
一路无话,各自调息,消化着此番惊心动魄的收获与震撼。
终于,前方看到了器冢那熟悉的、布满斑驳痕迹的入口轮廓。
以及…入口处,隐约传来的能量碰撞和呼喝之声!
三人脸色同时一凝,放缓脚步,收敛气息,悄然靠近。
只见器冢入口处,景象竟是一片混乱!
数名穿着统一冰蓝色制式铠甲、手持冰矛、气息精悍冰冷的修士,正结成一个简易的战阵,与七八只形态古怪、仿佛由阴影和碎骨拼凑而成的怪物激烈交战!
这些怪物实力不算极强,约莫金丹到元婴层次,但攻击方式诡异,身体虚不受力,极为难缠。那几名冰铠修士显然训练有素,战阵运转默契,道道冰棱术法配合着锋利的矛尖,不断将怪物击退、冻结、粉碎。但怪物数量似乎源源不断从碑林深处的阴影中涌出,让他们无法脱身,显得有些狼狈。
为首的是一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的年轻男子,其铠甲更为精致,肩甲上刻有一道冰凌花纹,修为已至元婴中期,手中冰矛挥舞间,带着凌厉的寒意,往往是击杀怪物的主力。但他眉宇间也带着一丝疲惫和焦急。
“是冰宫玄冰卫!”鸦公压低声音,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还跟这些‘影骸’对上了?”
“影骸?”任天齐皱眉,那些怪物身上的气息让他感到一丝熟悉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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